“大人?!?br/> 鄭誠攝修剪花枝的手連頓一下也沒有,自然也不曾回頭去看竹瀝。
底下的侍衛(wèi)摸不清楚頭腦,轉(zhuǎn)過頭悄悄看了一眼竹瀝,眼下有難以置信的神色,跟了大人這么多年,鶯鶯燕燕也見了不少,卻還沒有瞧過這樣的絕色。
雖然只是個小姑娘,但是卻有一種沉穩(wěn)的氣息,既妖冶又端莊,不知道是怎樣的人才可以把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融會貫通,當(dāng)真是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不過他也不敢多看,就單憑這樣的顏色,大人看了是不會有不喜歡的,日后這個人只怕要平步青云,若是知道今兒他在這偷偷瞧了人家半天,大人怕是要把他的眼睛給剜出來。
“大人,那下人就退去了?!?br/> 侍衛(wèi)識相地后退了幾步,見鄭誠攝沒有反應(yīng),以為他是默許了,就轉(zhuǎn)身離開,突然聽見問話:
“你瞧著這花修剪的怎么樣?”
那侍衛(wèi)知道不是在和他說話,但也不敢再輕舉妄動,就在原地站著。
“奴瞧這花本就是供人觀賞的嬌艷玩意兒,大人這么一修剪反而讓它有了幾分肅殺之氣,嬌艷與端莊都在一處體現(xiàn)出來了,大人真是好手法。”
鄭誠攝聽?wèi)T了恭維的話,卻也難得遇到這種正中下懷的說法,將剪子的環(huán)套在大拇指上轉(zhuǎn)了幾轉(zhuǎn),慢慢轉(zhuǎn)過頭去。
“把頭抬起來?!?br/> 竹瀝慢慢將頭抬起來,但眼睛卻仍舊盯著腳下的地板,一副垂眉低目的模樣,叫外人看去了是謙遜守禮,可在鄭誠攝眼里看來就是高傲,不屑一顧。
“像,真是像?!?br/> 他把手上的剪子扔給侍衛(wèi),那人接到了剪子立刻就退了出去,不敢有半分耽擱。
鄭誠攝走進(jìn),突然捏住她的下巴,逼著竹瀝正視自己,
“誰派你來的?”
竹瀝心下一凜,自己分明才進(jìn)入這個府邸,面前的人就算再手眼通天,也不至于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此番問話應(yīng)該是在試探。
竹瀝眼波流轉(zhuǎn),立刻換上了一副嬌羞女兒家的模樣
“沒有人派臣女來,要非說有的話,只能是我那苦命的爹爹見不得女兒受苦,所以才把女兒送到您的面前?!?br/> 從前在離歸居,戚夫人教了她們許多東西,不只是琴棋書畫,更有一些討人歡心的手段與待人接物的本事。
鄭誠攝卻不敢大意,立刻傳人進(jìn)來叫人去查清她的底細(xì),自己就坐在床上,任由竹瀝跪在那冰涼的地板上。
“叫什么名字?”
“奴賤名不值一提,不過是行走江湖的藝名而已,還請大人賜名?!?br/> 鄭誠攝看著她的臉,總是可以透過表面看到他想見的那個人,心中也有了主意,
“看你這么隨隨便便把自己賣了,就叫易得吧?!?br/> 易得,懿德,鄢如斯和她講過的,南越的太后就是懿德太后,懿德二字只是封號,竹瀝看他給自己取了這樣的名字,心中不免有底了幾分。
臉上的表情被鄭誠攝看在眼里,難免覺得有些奇怪。
“怎么你爹爹死了,你竟然毫不傷心?來了這么久,竟連一滴眼淚也沒見你流過?!?br/> 說是賣身葬父的姑娘,在她的臉上敬瞧不出半分悲戚,更多的反而是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