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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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唐是東陸諸侯國中唯一一個(gè)地處宛州的,夜深才是最繁華的時(shí)候。白天少年武士大勝金帳國的消息已經(jīng)在整個(gè)南淮城傳開,街巷中都驚喜不已,酒肆里的人都傳說著本國少年一槍驚退蠻族武士的神勇。可是說到那個(gè)少年的名字,卻沒有人知道,貼出的文榜中完全沒有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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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shí),姬家庭院的古楓下,家主惱怒地?fù)]手喝令仆人:“關(guān)門,鎖了前門。他不回來就不用管他,隨便他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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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吱呀吱呀地合上,門上的獸頭猙獰地對(duì)著外面的人。門前一片空曠,許久之后,一個(gè)人影從黑暗中走出來。他默默地走到帶有姬氏家徽的燈籠下,在大門下站了很久,輕輕地推了推大門。門確實(shí)鎖得很緊,他推不動(dòng)。手掃過敲門用的銅環(huán),他卻沒有拉動(dòng)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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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了身,那個(gè)人低頭一步一步走遠(yuǎn)了,拖著和他身材略有些不相稱的長長的槍桿。門前的燈籠照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背影有點(diǎn)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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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梁街,南淮城里最繁華的地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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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娼館的燈火徹夜不息,卻照不到街邊幽深的巷子。只有豪富人家的車馬經(jīng)過街上,馬車周圍的燈火才能短暫地照進(jìn)巷子中。一個(gè)人抱著膝蓋坐在黑暗里,任憑過去的燈火照亮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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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我們下唐也算揚(yáng)眉吐氣……”外面車馬上的人似乎還在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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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聲隨風(fēng)散了,夏夜的風(fēng)并不冷,可是吹得很孤單。漫無目的地掃過整條小巷,也吹在巷子里的人身上,他一動(dòng)不動(dò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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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我是誰,猜我是誰。”有人在身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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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野呆了一下,以為是幻覺,可是那雙柔軟的手捂在臉上的感覺又是那么真實(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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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頭小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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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然竄到他旁邊坐了下來,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他,伸手說:“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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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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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菊花??!我今天過生日啊,你說了要送給我的,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贏了,是下唐的英雄了。送朵金菊花給我,不會(huì)那么小氣吧?”羽然說著上去刮姬野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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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野低著頭,沉默了很久,低低地說:“對(duì)不起,我沒有拿到……我也沒有時(shí)間去買別的送你了,我的錢也用完了?!?br/> ?
羽然呆了一下,她低下頭去從下面才能瞥見姬野的神情,一彎深棕色的頭發(fā)在頰邊淘氣地跳啊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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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贏到就沒有贏到吧,其實(shí)我也不稀罕你們下唐皇帝的金菊花。”她聳了聳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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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主不是皇帝,是公爵?!?br/> ?
羽然翻了翻眼睛,“我沒心情管你們國主是個(gè)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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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