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睜開眼,林逸渾身腰酸背痛。
插在峭壁上的落腳處并不大,滿打滿算可能也就不到兩平米,“九尾”一條尾巴釘進懸崖的深處,四肢向上張開,失去大部分功能結(jié)構(gòu)的腹腔形成一個v字型的凹槽,林逸就躺在這里面,狹窄逼仄的空間伸不直身體不說,各種裸露在外的電子器件也咯得人十分不舒服。
但也有意料之外的好處。
林逸有些無語地看著縮在自己懷里的莫斯提馬。
天使小姐像是只幼貓一樣在林逸懷里蜷縮著身子,雙手圈在胸前,輕輕抓住林逸胸前的衣服;三角形的惡魔尾巴繞著林逸的大腿兒纏了一圈又一圈,勒得緊緊得,尾巴尖兒還像是說夢話一樣微微搖晃;厚實的外套一如既往的當(dāng)成被子,內(nèi)里的襯衣因為側(cè)身睡著從領(lǐng)口處拉開一條小口子,隱約能看見一些不該看見的東西……
林逸抬起頭看向藍天白云,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雖說這個地方就這么大,沒兩個人分開睡的地兒,可是這位天使小姐,你這是在高看我的意志力還是在小瞧您自己魅力呢?
你要是真覺得我什么都不會做,那可就——
猜對了。
林逸呲了呲牙,有些喪氣。
或許這就是處男吧。
擼色圖我重拳出擊,大保健我唯唯諾諾。
林逸直接叫醒莫斯提馬,后者坐在林逸身上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對林逸道了早上好。
莫斯提馬的早安挺特別,是這樣說的:“誒,昨天晚上你什么都沒做啊。”她一邊說著,一邊還拉起松松垮垮的衣領(lǐng)子嗅了嗅。
不是,天使小姐,難道你覺得我應(yīng)該做點什么?
林逸臉頰一抽,覺得啥都不說自己就輸了,于是悶悶地回道:“原來你是在期待我做些什么?”
“怎么可能,如果你打算做什么我會反抗的。”
哈,你看,果然我什么都不做是對的!
“當(dāng)然,反抗也會有失敗的時候,你說對吧?”
林逸嘴巴一張一張的,卻什么都說不出來,他看著笑嘻嘻的莫斯提馬,被調(diào)戲的悲憤在心中來回沖撞。
你等著,下次一定讓你比剪刀手!
沒有繼續(xù)刺激林逸,莫斯提馬很快就收拾好自己,她站在這一處小小的立足處邊兒上向腳下看去。
一晚上過去,懸崖下面已經(jīng)變得非常熱鬧。
烏薩斯邊境的這片群山與溪谷之地與騎士盛行的卡西米爾地區(qū)同樣,是少有的不被天災(zāi)眷念的地域。
只不過這里走兩步就要上山,再走兩步就下山的地形不適合大城市的建設(shè),再加上位于炎國和烏薩斯的邊境地段,政治上有一定的敏感性,所以才只有零星的開拓村落于這里,但是這兒人是沒幾個,野生動物可不少。
一路尾隨林逸到來的森狼群還沒散呢。
這一晚上,峭壁下的林子里又來了不少身上長石子兒的動物。
兔子旁邊挨著狐貍,狐貍旁邊蹲著狼,狼旁邊的棕熊撓起爪子撓了撓屁股,眼巴巴地看著峭壁上的兩人,放眼望去,林子里影影綽綽,也說不清這林子里的樹和樹下的動物,到底哪邊兒更多。
至少比起昨天林逸殺出來的狼群數(shù)量要多得多。
礦石病已經(jīng)徹底污染掉這片地方的生態(tài)系統(tǒng),而現(xiàn)在整個生態(tài)系統(tǒng)的第一目的,就是抓住林逸。
“你應(yīng)該想過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吧?”
莫斯提馬回頭看了一眼林逸,并不對現(xiàn)在的情況感到擔(dān)心。
這份冷靜并不來自于她自己。
當(dāng)然,莫斯提馬很強。
強到可以直面森林之主還完好地逃出來,就算是面對昨天的狼群,她也有自信做到和林逸同樣的事情——在狼群中硬生生殺出來一條血路。
可是這并不代表她就能挑戰(zhàn)這個世界。
雖然“世界”這個詞在這里僅僅指的是這一片地區(qū),可是她也沒辦法將這一片地區(qū)的所有感染生物殺個通透。
但是她相信林逸有辦法。
這種莫名的自信既是來自于經(jīng)卷中對于人類的描述,作為拉特蘭的一個比較特殊的公民,她熟知那些被列為禁忌的神話;
同時也來自于古代機械的啟動,哪怕是致力研究這些老東西的萊茵生命與雷神公司都沒能直接啟動這些古代遺產(chǎn),然而林逸卻能夠在簡單修復(fù)之后就啟動這些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古董。
當(dāng)塵封的黑色野獸亮起源石的光芒時,莫斯提馬仿佛看見命運的書冊翻過一頁。
被天災(zāi)困擾的泰拉世界已經(jīng)成為過去,一個新的故事正要開始。
將要書寫這個故事的人,就在自己身邊。
這就是她一直跟在林逸身邊的理由,她想要成為這個故事的第一,也是最近距離的見證者。
林逸倒是沒想這么多。
他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在莫斯提馬的腦補中已經(jīng)變成了新時代的敲鐘人,命運的書寫者,講道理,他現(xiàn)在都在猶豫要不要去開“森林之主”這個boss,他挺擔(dān)心自己一站到“森林之主”面前就得表演一出原地爆炸。
講道理,那是近兩百米長的怪物,手里沒有四十米長的大砍刀你敢去招惹?
又不是怪物獵人里的變態(tài),拿根不到兩米長的牙簽就能修腳修死什么霸龍崩龍老山龍一票幾百上千米長的古龍種。
“放心,這點程度還在預(yù)計中,不如說我算是故意留在這里吧,讓這一帶的感染動物都聚集過來,這樣村子那邊的遭遇危險的可能性就會小一些?!?br/> 林逸用匕首切開自己的手腕,重復(fù)昨天的過程將有些化開的源石電路板重新凝固起來,然后啟動“九尾”,通過內(nèi)部自檢來判斷是否還有接觸不良的部分。
“但是這樣一來,你的處境就比較危險了?!?br/> 作為一名常在野外之地旅行的天災(zāi)信使,莫斯提馬對于距離有著十分敏感的本能,她想了想說道:“五天,至少要有五天時間,村子那邊的近千人才有可能遷徙到這片生態(tài)系統(tǒng)以外,也就是說你必須要在這里和下面那些玩意兒周旋五天?!?br/> 甚至還有可能要直面“森林之主”。
這才是昨天莫斯提馬問林逸怎么處理“森林之主”的原因。
那位神靈雖然大部分軀體已經(jīng)源石化,活動上應(yīng)該并不方便——這一點也可以從周邊村落并沒有“森林之主”的目擊記錄證明——但是誰也不清楚普通的感染生物無法將林逸抓回去的話,它會不會從那片源石溪谷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