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黑了,火把又點燃,人又要睡覺…………
能不又的,是海陽軍營外,多了三百雙猥瑣的眼睛。
一件兩層獸皮縫合的衣裳外貼著一層手指頭尖厚的鐵片,扁平的鐵片按照札甲的方式編在一起,晃動中會有似嘩啦嘩啦樹葉搖擺聲。
韓朋德一根白條系在頭頂,黑發(fā)隨意拿跟木棍扎上,望著面前海陽軍營地,虎目里擠滿了疑惑。
“汝確定這兒是海陽軍駐地?沒有其他駐地了??”
換上身鐵片戰(zhàn)甲的許大茂從后面探出頭來,語氣肯定的道:“回大人的話,就這一處駐地,絕無他處!”
“這群賊人自打來了便沒離過俺的眼睛,俺保證,周遭百十里之內(nèi),沒這伙賊人老窩!”
許大茂那天誤打誤撞到了牢山地道附近,被正準備從地道里出來的韓朋德發(fā)現(xiàn),一下就給抓住了。
韓朋德一看是許家村村長,許大茂一看是官軍,兩人一拍即合,許大茂加入了官兵吃上官糧。
見許大茂說的真切,韓朋德疑慮非但未消,反倒更加深了。
牢頂上判斷,海陽軍有四千到六千人,但面前營寨,是六千人該有的營寨不假,可只有四五頂帳篷,裝百十來人,余下敵卒均散坐火坑一圈,說破了天兒,兩千大幾了不滴了!
【莫非是虛張聲勢?實際上沒幾個人?】
左看看,右看看,背后樹梢黑色影在莎莎的作響,喳喳幾只夜鶯似乎在吐槽的發(fā)出動靜。韓朋德腰刀一揮,一個字,沖!
咻咻兩箭射翻倆迷瞪眼的敵卒,三百軍卒自暗處殺出,朝幾頂帳篷那里一路沖去。
“敵襲!敵襲??!”
圍坐火坑邊打盹的海陽軍士卒立刻驚醒,手里武器亂揮口中尖叫著:
“敵襲!敵襲!敵人在哪?!賊潑才快來受死?。?!”
“啊哈~~日汝老母!砍到俺了!”
“竟敢傷俺!敵將休走?。 ?br/> 宋代評書開始流行,這種類似說書人的話,說明海陽人精神生活還是不錯滴,軍閥混戰(zhàn)連年的社會背景下還能聽評書,周蕊徽也想聽。
突然遇襲,海陽軍士卒先亂起來,高度緊張的狀態(tài)讓自家人打起來,刀子、斧子、槍桿子叮叮亂揮,更有的兵丁一跤跌進火坑里,啊啊慘叫再沒起來,焦肉味傳出也未有人注意。
敵人自亂韓朋德迅速貼到帳篷邊,陡然一箭飛來,射透甲片沒入韓朋德肩胛內(nèi)。
“保護郎君?。。 ?br/> 護衛(wèi)頭子盡職盡責,卻給韓朋德一個明晃晃的目標,掰折箭桿,猙獰的大刀飛砍去。
“殺?。。?!”
一股勁風刮在臉上,烏黑的刀刃在眼前越來越大,手腳似乎不聽使喚,大腦中樞下達指令根本出不了頭蓋骨。咽喉一痛,下邊從未有過的清涼,意識越發(fā)模糊…………
噗呲~~~
腥臭的污血噴濺一臉,護衛(wèi)頭目的無頭尸體哐即倒下,韓朋德大喝著再一刀砍去,又一顆腦袋沖天飛起。
嗡~~~
一聲尖細的破空聲在耳邊炸響,韓朋德寒毛豎起,棄腰刀仰躺在地,側(cè)身滾出十米遠,抓起手邊眉尖長刀站起。
“可惜了…………”
一擊未成的海陽軍太子葛天霸扁扁嘴,失望溢于言表,長刀收回,擺出隨時進攻的姿勢。
幾日前獲悉海陽城破,悲傷中被乳山余部海陽軍擁立繼承節(jié)度使位,即位不久寧海軍來,然后葛天霸帶著兩千余部退出乳山城,繞路南下悄然靠近牢山,本想據(jù)牢山堅城為根據(jù)地,不想種種變故,非但城池未奪,反倒損失五百兵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