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紹的奏疏送至長安的第三天,北疆大捷的消息,便隨著朝廷的邸報,傳遍了長安城,進(jìn)而向整個大唐疆域各地擴(kuò)散,一時之間,獨(dú)孤策這個早先在長孫氏刻意宣揚(yáng)下的紈绔子,也成了風(fēng)云人物,有人說他是少年英杰,有人說他是未來的大唐柱石,有人歡喜,自然也有人愁。
寧榮二府雖然沒有人在朝中參政,可卻因為有幾門貴戚,也早早的便得知了消息,聽聞圣上已然降下旨意,要獨(dú)孤策回長安受賞,賈家兩府自然是歡天喜地。
不管兩府中人,愿不愿意承認(rèn)現(xiàn)實,卻也都知道,眼下賈家的權(quán)勢隨著當(dāng)今天子登基,早已經(jīng)大不如前了。
可如今獨(dú)孤策異軍突起,在北疆立下了不世之功,賈府中人頓時又感覺揚(yáng)眉吐氣的時候到了,獨(dú)孤策雖然不是寧榮二府中人,可卻是賈母的親外孫,是寧國府小姐的未婚夫婿,兩家關(guān)系密切,獨(dú)孤策若是能攀上高位,還能偏了外家,岳家不成。
榮壽堂中,賈母正被眾人簇?fù)碇谲浰希瑵M臉喜色,四周圍邢王兩位夫人,賈珍之妻尤氏,賈珠之妻李紈,賈璉之妻王熙鳳,并三春,黛玉都在,唯一的男人自然就是大臉寶。
眾人紛紛向賈母道賀,也不免打趣惜春一番。
王熙鳳剛生了孩子,這才出月,也耐不住寂寞跟來了,湊到賈母跟前,笑道:“到底是老祖宗有福氣,策表弟此番立了大功,來日封侯拜將指日可待,老祖宗是策表弟的嫡親外祖母,還有不孝敬的道理,就是我們也跟著沾光。”
賈母心中歡喜,可也不禁為獨(dú)孤策此番涉險,一陣后怕,前些時日,北疆戰(zhàn)事正緊,賈府也得知,頡利大軍自涇州,綏州兩處來攻,情勢何等危機(jī),獨(dú)孤策身在北疆,生死不知,那時節(jié),賈母也是日日憂心,道:“你這猴兒,只顧著說策兒立功,可曾想過策兒此番該有多兇險,我不指望他立下多大戰(zhàn)功,只盼著他能早日回來,以后再別去犯險就好了!”
王熙鳳笑道:“老祖宗說的自然在理,策表弟這次立下天大的功勞,天子圣明,自然是要重用的,說不得還要敕封爵位,說起來,等日后,少不得咱們四姑娘一個誥命!”
惜春聞言,直覺的面上一陣發(fā)燒,嗔道:“說的好好話,二嫂子怎地有說到我身上了。”
王熙鳳兩步到了惜春跟前,笑道:“四妹妹可不許惱,終歸是好事,前些時日,四妹妹不也是為著策表弟擔(dān)心,吃不下,睡不好的,如今可是安了心,四妹妹心中歡喜,難道還不許我說!”
惜春見王熙鳳越說越不像話,伸手就要打過來,王熙鳳急忙躲過,繞到了賈母的身后,笑道:“老祖宗,四妹妹發(fā)作起來了,竟是要打人!”
惜春被王熙鳳說的,羞得面紅耳赤,追過來還要再打:“便是老祖宗護(hù)著,今日也絕不饒了你?!?br/> 賈母笑著將惜春抱住,道:“好了!好了!四丫頭且饒了你二嫂子這一遭,你也知道她是個討嫌的破落戶,何必跟她計較,風(fēng)辣子,你也是,哪有嫂子這般說自家姊妹的,真?zhèn)€該打!”
王熙鳳也笑道:“是了,是了,嫂子給四妹妹賠罪,我如今可是惹不得四妹妹,聽聞四表弟在綏州城,成百上千的突厥兵都拿不住他,竟是被他在亂軍之中,一箭射死了突厥的王子,這等本事,來日回了長安,到時候要是替四妹妹找我報仇,那可如何是好!”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大笑,惜春發(fā)作不得,心中又滿是嬌羞,只得低了頭不說話。
廳上眾人言笑晏晏,唯獨(dú)賈寶玉一人悶悶不樂,平日里,他才是榮國府眾人的心頭肉,事事人人都要圍著他打轉(zhuǎn),今日卻只顧說獨(dú)孤策,反倒是將他丟在一旁。
想要找人說笑,卻沒有人理睬,大臉寶心中不樂,眼看著就連林黛玉都只顧著說欽佩獨(dú)孤策為國效力,不避生死的話,更是煩悶不已。
悄悄起身,出了屋子,正要回他的屋子,卻見廊上站著一人,連忙走上前去:“晴雯!外面天冷,你怎地站在廊上?!?br/> 晴雯正聽著里面說話,不妨賈寶玉走了過來,連忙行了一禮,道:“寶二爺,里面說的,可是我家大爺要回來了???”
賈寶玉聞言,心中不樂,登時就冷了臉,道:“是!你家大爺要回來了,這才離了府上幾天,連自己的出身都記不得了,什么你家大爺,你又是哪一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