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非月用頭抵住她的額頭,“聽你的,下不為例?!?br/> “我該走了?!彼哪橆a,頓了頓,又說,“再過幾天就是小皇帝生辰,你能推就推掉吧?!?br/> “最近的皇宮里不太平?!?br/> 柳碧霄抬眼,“那老頭給了我一萬兩銀子,讓我獻(xiàn)舞,我已經(jīng)接了……”
“聽我的,推了吧?!绷窃迈久迹澳銊偛挪皇钦f,不要跟朝廷里的人打交道?!?br/> “哥哥,不一樣。如果是以花魁的身份進(jìn)宮,跟以寒月教的名義是不一樣的。再說,我的頭發(fā),還有我的舞,是這京州城一絕……”
她沒有再說下去。
柳非月也沒有再繼續(xù)勸,“你小心為上。”
他又叮囑了幾句,深深地嘆了口氣,頭也不回地離開。
柳碧霄望著柳非月的影子,雙眼微微瞇起。
去裝神弄鬼么?
這種蹩腳的計策,也就他能想得出來吧?
她往樓下瞧去時,門口空蕩蕩的,那個鍥而不舍來敲門,時不時遞個酸詩的窮書生,果然不在了。
參軍么?
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也能參軍?
她搖了搖頭,將窗子關(guān)上。
按照慣例,柳非月還是去了桂花齋,買了江晚愛吃的糕點(diǎn)之后,溜達(dá)著回到皇宮時,已經(jīng)是下午時分。
江晚正坐在花叢中看書,只覺得眼前一花,似乎是一個高大的男子一閃而過。
那男人有一頭銀色長發(fā),俊美得像個大姑娘。
她愣了愣,提高嗓音,“羅燕,你回來了?”
柳非月嚇了一跳,回到房間之后,利用縮骨功將身體縮小,又穿好衣服,提著那幾盒糕點(diǎn)走出來。
“你怎么知道是我回來了?”
江晚打了個哈欠,“聞味道?!?br/> “味道?”已經(jīng)變成羅燕的柳非月聞了聞身上,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味道,“你屬狗的么?”
江晚哼哼唧唧的,捏起一塊糕點(diǎn),“你出宮買這玩意去了?”
“是,也不是?!绷_燕思想了好一會,才接著說,“去詢問了一下姑蘇城的事。”
“哦?”江晚果然來了興趣,“怎么說?”
羅燕將在柳碧霄那得來的信息一并告訴她。
果然,以她的智商,聽他說了一堆,已經(jīng)陷入到云里霧里。
她緩了好一陣,才捋順了。
“你的意思是,不管調(diào)查哪個人,都是真實發(fā)生的?姑蘇城被人移花接木了?”她說,
“就像,一種毒不會有什么特殊反應(yīng),但幾種組合在一起,會形成致命毒藥,但檢查每一種毒藥,都是無毒的?”
“啪啪啪?!绷_燕鼓掌,“娘娘能理解,實在讓我驚訝,沒錯,就是這樣?!?br/> “那豈不是,天衣無縫?”江晚皺著眉頭,“這樣的話,調(diào)查下去根本無從下手?!?br/> “是啊,所以,姑蘇大狐貍這次很兇險?!绷_燕說,“可能是致命的,太后娘娘也可能無法保住他?!?br/> “羅燕,你再陪哀家去天牢一趟?!苯碚f,“哀家的計劃有點(diǎn)變動?!?br/> 天牢之中,陰氣森森。
她讓羅燕守在外面,與姑蘇城面對面,氣氛有些尷尬。
“那個,你沒有想對我說的話嗎?”她說,“比如,求求我救救你之類的。”
姑蘇城狐貍眼里閃著淡淡的光芒,“娘娘還是別太勉強(qiáng)的好?!?br/> 他的語氣中有些無奈,盡量將聲音壓低,“畢竟喻辰宣回到關(guān)外,太后娘娘孤掌難鳴,皇上又小,為了我一個奸臣,不值得?!?br/> 江晚氣結(jié)。
“哀家為了你忙前忙后,你卻自暴自棄,姑蘇城,你可真是!”
“我不過一個無權(quán)無勢微不足道之人?!庇鞒叫麌@氣,“那扇骨上,我不是寫得清清楚楚么?娘娘,為了我這種人,不值得?!?br/> 江晚攥緊了手。
的確,姑蘇城在扇骨隱藏的紙條上寫得很清楚。
喻辰宣突然接到邊關(guān)加急消息,率領(lǐng)喻家軍連夜回歸,京州城現(xiàn)有的軍隊,絕大部分不聽從她指揮,或者說,那些人蠢蠢欲動。
她對待姑蘇城的態(tài)度,就像是牽制這股力量的線。一條隨時都能斷裂的線。
若是她執(zhí)意要保住姑蘇城,那整個京州城岌岌可危,
唯一能牽制這股力量的喻辰宣已經(jīng)撤離京州城,只靠著那點(diǎn)御林軍,根本無法改變什么。
周閣老那些人,大約是早已經(jīng)算計到了這點(diǎn)。
他們,是用姑蘇城做炮灰,逼她表態(tài)。
江晚攥緊手。
姑蘇城大概是看透了局勢,才心甘情愿入獄,又心甘情愿赴死。
“哀家就不信,那些人真敢光明正大,逼到哀家臉上來。”她說,“當(dāng)哀家怕他們么?”
姑蘇城聽著她孩子氣的語氣,狐貍眼微微睜開了一些,“他們不過是想殺雞儆猴,威脅威脅你跟皇上?!?br/> “只要我死了,那些人不敢有什么亂七八糟的想法……”他這么說著,稍微停了停。
怕只怕,事情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你這就是你自暴自棄的理由啊?!苯沓?,呼出一口氣,“哀家本以為你長得像狐貍性格也狡詐呢,竟也笨得可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