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天來,就到了孟玉樓要再嫁的日子。其實孟玉樓這名字,乃是到了西門慶家里后,才有的。玉樓是西門慶給的這個女人的號。
在楊家的時候,這女人只是叫孟氏而已。
這一日一大早,西門慶家的幾個小廝,就帶著十幾個人,在媒婆的帶領下,來到了城南城門附近的楊家,迎接孟氏。
寡婦再嫁,其實就是這樣的,排場不可能有第一次嫁人時那么大。也沒那么正式。
一般都是男女雙方同意,到了出門這日,男方用一頂轎子,把女方抬進自家門里,這就是了。
過程已經極是簡約。
雖然說,社會上從來沒有禁絕寡婦再嫁,但無論如何,人們對婦人再嫁,都是有歧視的。
況且西門慶這還只是迎這孟氏去做小妾,因此,他雖是大戶人家,但是也只是派了幾個小廝過來,用轎抬她。
另外那些漢子,是來幫著抬孟氏的隨嫁物品的。
一眾人到楊家,媒婆進去通稟,孟氏雖然心中歡喜,但是也是奇怪。她道:“這迎娶的時辰,怎地這么早?”
媒婆答道:“大概西門大官人對你歡喜你緊,因此想著趕緊讓你進門呢!”
孟氏也是點頭,這話她愛聽。那日蘇媒婆領著西門慶來與她相親時,兩人可是看對了眼的。西門慶會急不可耐,這個應在情理之中吧!
她是小小自我陶醉了一下。
不過轉首看這媒婆,孟氏卻又覺得她有些陌生,因此她便是又問道:“這位大妗子,你……蘇媒婆怎地不見?”
蘇媒婆今年五十多歲,人是極為精明干練。孟氏和西門慶這段姻緣,便是蘇媒婆撮合的。
今日她過門。蘇媒婆本應到場,但是她現在卻人影不見,這讓孟氏是有些奇怪。
這媒婆見孟氏這么問,她便答道:“蘇媽媽昨日去陳家溝,多喝了幾杯酒,回來受了風寒,今日路也走不得了。大官人見佳期已到,而她這樣,他是無可奈何,只得是央求到了我的頭上,讓我來替蘇媽媽迎人。”
孟氏聽到這媒婆這么說,她便心里頭有些不喜。說道:“這事做的忒是馬虎,蘇媽媽也是正經媒婆,我雖是去到別人家里做小的,見不得人面,這媒婆,卻也是少不得的。她如何能不來?”
“她若不來,我便不去,今日這事,就作罷了。哼……”
她這么氣哼哼一說,那媒婆也尷尬。但是這事,和她可是關系不大呀!
這事是西門慶家的人,來央她做的,她連西門慶和蘇媒婆的面,都是沒見過呢!
而古人婚姻嫁娶,無論怎樣,媒人總是要到場的,這才合乎最起碼的規(guī)矩。
這新媒婆雖然知道,自己并不是西門慶和孟氏這次喜事正式的牽線人,但是她貪圖西門慶家許給她的酬報。因此她還是答應來替蘇媒婆這一場了。
但是誰知這孟氏卻是在這個時候,給她來了這一手,她要怎么辦呢?
這媒婆也自知理虧,一時也是話短。事情可不是這么辦的。
不過,做媒婆,嘴巴子不溜可不行。這媒婆雖然心里覺得西門慶家這次做事,也是有些不合規(guī)矩,但是她在愣了一下之后,卻仍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