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站在一步之遙,扶萱的一句話卻像利劍一劈,在二人之間辟開一條深不見底的溝壑,二人站在兩岸,邁不到一起。
先前不是還抱了幾回么。
不再是她的未婚夫,她就連他的東西也不愿使了。
觸不及防地,謝湛原本暖意融融的胸腔里,像被潑來一盆冰水,使他心臟驟然猛縮了下,而后突地極速跌落下去。
這般陌生又難受的感受使他一時有些失語。
扶萱見他舉著手帕紋絲不動,開口道:“謝公子,帕子你收回去罷。你今日來找我,究竟是有什么事?”
被扶萱問話,謝湛這才斂起異常的情緒,收回東西。環(huán)顧四周后,朝一石桌過去,他鋪開手中畫卷,給扶萱瞧。
本能使然,再見到這副畫,扶萱眸中驚了驚,怒意涌現(xiàn)。
她看了會桌上的畫,又將視線落在謝湛面上。
他這是,故意的?
謝湛手指在印章上敲了敲,“這事,我需得與你解釋清楚。”
扶萱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原有的謝湛的章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箬湘”兩個字。
見她目露疑惑,謝湛解釋:“這是我長姐的字?!?br/>
扶萱看了一眼詩畫,而后不悅道:“謝公子,我雖然不精通字畫,卻也識得筆鋒,這畫大多都與你贈我的那幅相同。難不成,你要說,這畫是你長姐所為,與你無關?”
見她慍怒,謝湛輕笑一聲。
這嬌氣脾氣,真是絲毫不能忍。
不過,人倒是聰明。
他溫聲說并非如此,這才將此畫出現(xiàn)的前因后果給扶萱解釋清楚。又說,現(xiàn)下建康城的書齋中,已全數(shù)換成了謝心姚與王芷怡同作的作品,與他沒有一絲關系。
這便是洗清了他在有婚約在身,還與別的女郎牽扯不斷的冤屈了。
扶萱靜靜聽完,而后恍然大悟。
真相大白,她深吐一口氣,笑著朝謝湛道:“謝公子,先前是我誤會你,我給你致歉?!?br/>
萬沒料到,此事是因他造成的誤解,此刻竟然還能從扶萱口中聽到道歉,謝湛被驚住。
就,這么簡單?
像是看懂了他的疑惑一般,扶萱又道:“此事已經(jīng)過去了,我本來也沒放在心上,沒料到謝公子還能親自前來解釋。先前,在秦淮河邊,我因誤會而責備你,言語之間也失了禮。但此事畢竟是因你而起?,F(xiàn)下,既然事情緣由清楚明白,不如,這事便一筆勾銷了罷?”
這般通情達理的扶萱,謝湛是第一次見。
扶萱不再介意此事,這樣的結果本該是他喜聞樂見的,可這般過于通情達理卻又無端使他心里慌了慌。
一來,婚約不在,她似乎在他前來解釋之前,本來就沒有介意此事。二來,好像此事了結了后,二人就會真的從此再無瓜葛。
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都無端使他有些哽喉。
他說不清楚當下感受,迎著扶萱期待的目光,卻也認真點頭應下她的話,“好,一筆勾銷?!?br/>
既然事情已了,扶萱便徹底沒了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