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韶與蘇合這一路走的小心翼翼,做賊一樣避著人。
這一日正在趕路,突然聽見前面有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嚎聲,兩個人頓時警惕起來。
前不著村后不著地的荒山野嶺,怎么會有小孩子?
兩人對視一眼,放輕了腳步,隱匿身形小心靠近。
蘇合攀上一棵大樹,借著樹葉遮擋身形,往小孩哭嚎的方向看過去。
這一看,頓時倒抽一口冷氣。
前面是一處斷崖,一個中年男人背著個七八歲的小孩掛在崖下,全憑手指摳在山崖邊緣的石頭上才沒掉下去,崖上站著一個彎腰駝背的老頭子,這個時候不救人,反而用腳踩那男人的手。
什么深仇大恨,連小孩子都不放過,要這么欺負人?
蘇合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就想出手救人,忽然身邊枝葉浮動,江韶丟下一句“在這等著,我去看看情況。”然后就沖出去了。
路見不平,他沒辦法視而不見,然而不知那駝背老頭的深淺,他卻不能帶著蘇合一起冒險。
“閣下是何人?什么恩怨連小孩子都不放過?”江韶眉目冷峻,與那駝背保持安全距離詢問。
蘇合在樹上看的直著急,還啰嗦什么,直接動手唄!蘇合被岳清歌影響的滿腦子都是偷襲。
那駝背老頭不妨這荒山野嶺還有人多管閑事,轉(zhuǎn)頭一看,見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人,頓時放下心來,冷笑一聲,“小子,不該管的閑事別管?!?br/>
江韶雖然不屑于偷襲,卻也算不上迂腐,例行詢問一句之后見對方?jīng)]解釋的意思,也不打算非要用言語讓對方幡然悔悟。
“那便得罪了?!苯劐P然拔劍,一招“雪消”攻向駝背老頭。
那老頭看江韶年輕,不免有些輕敵,不想他劍意竟如此凜冽,被逼的退了一步,險些掉下山崖去。
江韶跟那駝背老頭快速地過了幾招,放下心來。管這宗閑事,不算自不量力。
蘇合看江韶與那老頭勢均力敵,漸漸遠離了懸崖邊。那吊在懸崖邊的中年男子似乎已經(jīng)力竭,試了兩次都沒能爬上去,反而有些搖搖欲墜。蘇合忍不住,跳出來去幫忙把懸崖下掛著的人給拉上來。
那駝背老頭大怒,手中突然擲出一個蛇形鏢逼退江韶,一腳就向蘇合踹過去。有意先擒住蘇合以威脅江韶。
蘇合腰身一擰,反手將自己短劍自下而上逆推過去,鋒刃指向駝背老頭咽喉。
路見不平出手是一回事,然而連別人什么恩怨都沒鬧明白就不分青紅皂白殺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蘇合雖然奔著人要害去的,卻完全是學的功夫使然,本身并無殺心,出手還特意留了幾分余地。
這小姑娘看著柔柔弱弱,一出手竟就想要人命!駝背老頭不知道自己今天究竟走了什么霉運,在這荒山野嶺居然還會遇上這樣兩個硬茬。他仰身避過蘇合的劍刃,同時連環(huán)腿踢向蘇合面門。
蘇合功夫本就不扎實,出手又猶豫,這駝背老頭避開的十分輕易,反擊的連環(huán)腿毫不留情地用足了力。
駝背老頭口中說:“小姑娘哪條道上混的?心思這般歹毒?!?br/>
江韶看到蘇合出手,也是眉頭一跳,那晚他還不確定,如今看來蘇合當真是跟岳清歌學了不少東西。岳清歌年少成名,如今是一等一的高手,教的東西自然是十分實用的。只是蘇合心慈手軟……狠辣的架勢學足了,實際上卻又下不去狠手,反而更危險。
蘇合就地一滾,避過駝背老頭的兩記窩心腳,幸而江韶及時再次攔住駝背老頭,一邊動手,一邊說:“閣下可是凌波門的人?”
這么奇形怪狀的老頭,門派居然有這么雅致的名字?聽起來還像是名門正派的樣子。蘇合覺得十分不搭,見江韶應付的了,轉(zhuǎn)頭繼續(xù)救崖下的那個人。
崖下的那個中年男人卻忽然咬牙切齒地開口,“兩位少俠莫被他騙了,他是凌波門的叛徒,十年前就入了閻王城!”
“閻王城?”江韶目光一凜,審視地看著駝背老頭,“入閻王城者從此不見天日,閣下為什么會在這里?”
“哼?!瘪劚忱项^冷笑一聲,“金大錘你血口噴人,我還說你是閻王城的人呢!”
閻王城一聽就不是什么好地方,蘇合聽兩人爭論,將中年漢子拉上來之后立刻謹慎地保持了一定距離。
那叫金大錘的中年漢子顧不得分說過去恩怨,一上從崖下爬來,將孩子往地上一放就沖向駝背老頭,招招欲置人于死地。
是非未明,江韶并不打算被人當槍使,干脆利落地劍入鞘,脫出戰(zhàn)團,縱身回到蘇合身邊,遠遠看著兩人交手。
“閻王城是哪里?”蘇合低聲問。
“閻王城是西南一處三不管的地方,聚集了很多窮兇極惡的人。這些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為正道所不容,一般都不敢再回來露面?!?br/>
中年漢子武功明顯不如駝背老頭,然而看他的指掌功夫,似乎是傳承自驚雷指一脈。驚雷指一脈二十年前那一戰(zhàn)后就零落了,但之前也算是名門。
這兩人互相指責對方是閻王城的人,一時倒也不好判斷。
駝背老頭顧忌一邊觀戰(zhàn)的兩人,并未盡全力,饒是如此,那中年漢子也險象環(huán)生。
那七八歲的孩子已經(jīng)知事了,雖然被嚇得依然渾身發(fā)抖,卻強忍著跪伏在地上給蘇合和江韶磕頭,一邊哭一邊求,“求求你們,我跟我爹不是壞人!那個壞人突然把我抓走,騙我爹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