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韶有意提點蘇合,僅以蘇合學過的“春曉”與她喂招。
春曉以輕靈為主,舒展飄逸。當初蘇合喜歡這套劍法,就是因為打起來很好看。兩個人都極為熟悉這套劍法,一來一往的拆招都仿佛事先約定好了一般。
然而江韶招式忽然一變,出劍的角度忽然變得詭譎而飄忽不定,劍招變得極簡練,又極快。江南的杏花春雨頓時變成疾風驟雨。
蘇合剛開始練軟劍,掌握的并不好,江韶劍勢一變,她就應付不來,很快露出敗象。
江韶點到為止地收劍,說:“我剛才刻意模仿岳清歌的出手,但是‘春曉’依然是‘春曉’并不因為加入了別人家的東西,就變成了另外一套劍法。你學的東西很多,但是你不能學一樣新的,就把舊的丟在一邊。你要有自己的東西,然后把從別處學來的,去蕪存菁,融入到自己的東西里?!?br/>
蘇合很苦惱,自己的東西是什么?她東一勺西一抓地學了很多武功,倒也沒有哪個練得特別熟,都是哪招順手就用哪招。
好在也不是著急的事,慢慢琢磨吧。
一路走來,江韶雖然話少,但也有問必答,閑暇時兩人切磋劍法,長路漫漫也不算難熬。
快到枯榮谷的時候,蘇合的劍法中雨花莊的痕跡就越來越濃了。蘇合也很無奈,她學武就一直是這樣,天分還是有點的,除了岳清歌嫌棄她笨之外,學什么都很快。也可能確實下的功夫不夠,基礎不牢,于是風格飄忽不定,跟著誰學一段就很容易受影響。時而大開大合,時而詭譎飄逸,端看那段時間在跟著誰學。始終找不到自己的東西。
不過蘇合倒是發(fā)現(xiàn)選軟劍做兵刃的確是選對了??射摽扇?,甚至可以當短鞭使,掌握了基本技巧之后用的非常順手。
未免留下痕跡,江韶和蘇合兩人沒在枯榮谷附近的鎮(zhèn)子露面,徑自去了枯榮谷。
幾個月而已,山路久無人跡已經(jīng)長滿了半尺的荒草。谷口建了一半的酒樓殘垣斷壁地破敗在那里,漸漸被藤蔓覆蓋。
曾經(jīng)給枯榮谷提供服務的村民沒了生意,也就另謀生路了。熱鬧的山谷如今了無人煙,居然還有兔子出沒。
蘇合站在昔日大門的地方,想到師父已經(jīng)埋骨他鄉(xiāng),師兄師姐流離四方,驀地紅了眼眶。
江韶心里同樣是百般滋味。廢墟里的尸首燒的焦黑一片,根本分辨不出生前究竟是什么人。最后是鎮(zhèn)上的捕頭帶著村民一起挖坑,將所有尸首埋了的。他爹最終葬入祖墳的,也只是個衣冠冢。
江韶拿出之前特意買的紙錢和香,默默在墳前燒了,以寄先人。
過了片刻,蘇合也跪在他身邊,與他一起將紙錢燒完。兩人曾共同經(jīng)歷過那一切,此時也不必相互安慰勉勵對方,因為都清楚對方不會被悲傷打倒。
燒完了紙,兩人回憶枯榮谷內(nèi)院的位置,便在廢墟中翻找起來。
這一翻找,蘇合發(fā)現(xiàn)廢墟似乎有曾被人翻找過的痕跡,頓時大驚。
“難道暗金堂已經(jīng)搶先一步?”
江韶的手輕輕按在她肩上,算了算時間和腳程,說:“不大可能?!?br/>
江韶看了看那翻找的痕跡,已經(jīng)有段時間了,上面都已經(jīng)長出了新的草。
“應該是附近的村民翻找的?!苯孛寄块g有種讓人鎮(zhèn)定的篤定“金銀燒不化。所以很可能有人在廢墟里翻找金銀?!?br/>
蘇合松了口氣,繼續(xù)在廢墟里找。之后的半天,廢墟里沒找到一點金銀,也證實了江韶的猜測。
蘇合也不清楚那七竅石究竟長什么樣,有多大,會不會被燒毀。兩人這樣在廢墟里翻,可謂是大海撈針。
翻了一天也沒找到什么像樣的東西,兩人都有點泄氣。
第二天依然是一無所獲的一天。
到第三天,兩人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枯榮谷內(nèi)院的位置。畢竟燒成一片白地之后跟原來還是有很大區(qū)別的。
兩人決定擴大搜索范圍。這個時候發(fā)現(xiàn)了一個振奮人心的現(xiàn)象。
春末夏初,蛇蟲鼠蟻到處都是,經(jīng)常翻開一塊石頭,底下就是到處逃竄的亂七八糟的蟲子,有時候草比較深的地方還有蛇。
然而前兩天他們翻的地方,卻奇怪的沒有任何蛇蟲鼠蟻出沒。
這說明,那地方一定有什么讓蛇蟲鼠蟻懼怕的東西。那七竅石能避百毒,也許也有讓蛇蟲鼠蟻退避的功效?
就算不是七竅石,這東西倒也值得一挖。
兩個人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圈定了沒有蛇蟲鼠蟻出沒的范圍,然后從中心往外找,向深處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