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蘇合佯裝無意間得到消息,驚慌失色地奔進宮里求見陛下。
“陛下,臣收到消息,下官師兄南星在林城被捕,定下兩日后午時處斬,求陛下開恩?!碧K合跪伏在御階之下,哭的不能自已,仿佛擔(dān)心懼怕到極點。
“蘇愛卿?!被实郾菹滤坪跤悬c為難。
“陛下,臣師兄當(dāng)年一片赤誠,實在是情有可原。求陛下開恩?!碧K合的表現(xiàn)像是真的走投無路,一下一下磕頭,額頭都磕出血來。
皇帝陛下是仁君,而且對蘇合擔(dān)任監(jiān)察令還算滿意,自然不能看她這么磕下去,連忙親自把她扶了起來。
“蘇愛卿,你也曾讀過‘法者所以興功懼暴也,律者所以定分止?fàn)幰?,令者所以令人知事也?!匀幻靼?,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朕雖然貴為天子,但也不能徇私?!?br/>
“陛下。臣只有這一個師兄?!碧K合試圖再次跪下磕頭,仿佛已經(jīng)傷心到了極點,在陛下面前也只會毫無理智的哭求。
皇帝陛下微微皺了皺眉,有點不悅。但畢竟是曾經(jīng)他還是吳王時答應(yīng)過的事情。他扶住蘇合,猶豫了片刻,說:“蘇愛卿是女中豪杰,令師兄當(dāng)初也是為濟世救人。這樣吧,朕下旨,令林城縣令先將南星收押送往金陵,案件重審?!?br/>
估計這已經(jīng)是皇帝陛下能做的最大讓步了,畢竟當(dāng)初他只是吳王,如今卻是皇帝,立場不同,堅持的底線也就不同。天底下敢來求皇帝陛下徇私的人恐怕也只有蘇合這種出身草莽的官員了。
蘇合含淚端端正正跪下再次叩首,“謝陛下,臣與南星一定鞠躬盡瘁,以求將功贖罪?!?br/>
陛下的旨意發(fā)了出去,然而蘇合自然不能讓這旨意順順當(dāng)當(dāng)執(zhí)行的。
于是當(dāng)這旨意到林城的時候,她的“師兄”已經(jīng)被處斬了。
做戲做全套,蘇合請旨離開金陵,親自去了一趟林城,將人收斂了。當(dāng)場哭的幾乎暈過去。
暗地里卻讓人往閻王城給南星送信,同時提醒他小心暗金堂。如今北邊大亂,南星的樣貌相比少年時一定也有很多變化,隨便捏造個身份,四處行走想來也無礙了。
至于那林城的縣令陸便京,蘇合打算過了一段時間就找個時機,讓他病死。
她雖然不會將自己手下滅口,但干過幾票見不得人的買賣之后,她心到底還是硬了些,對外人做這些事已經(jīng)冷靜謹(jǐn)慎,游刃有余了。
當(dāng)初連她師父都沒有辦法解決的事情,她如今已經(jīng)可以輕易解決。權(quán)力真是好東西。
岳清歌看著蘇合哭的真情實意的樣子,實在覺得明廷那哭包真不愧是蘇合培養(yǎng)出來的屬下。明明都是假的,至于哭的這么真嗎?
蘇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哭的這么痛,本來只是想裝裝樣子,然而一哭起來就完全控制不住了。離開神醫(yī)谷這幾年,何時才是師兄妹重聚的一天呢。
蘇合放縱情緒哭的撕心裂肺,忽然岳清歌拉了她一把
利箭尖嘯著破開空氣,釘在了她方才跪著的位置。
蘇合淚眼朦朧,還在抽噎,卻靈敏地在腰間搭扣一抹,軟劍錚然彈出,挽了個劍花護住自己身前。
岳清歌腳下微轉(zhuǎn),護住她背后的同時,手中寒星一閃,出其不意地朝箭矢射出的方向打出了一枚銅錢。
銅錢打在樹枝上,震得樹葉簌簌往下落,卻不見有人落下。
射箭的是高手。岳清歌一劍逼退面前的三個黑衣人,反手提起蘇合往樹上躍去。
蘇合來不及擦一把眼淚,眼前模模糊糊的只見一片銀光閃過,頭發(fā)都被削去了一縷,然后猛地被岳清歌扔了出去。
有血濺在她臉上,急速墜落中,蘇合勉強提氣穩(wěn)住身形,卻聽又是一聲尖銳的破風(fēng)聲。那暗中的弓箭手實在是讓人防不勝防。
蘇合尚不及躲避,岳清歌已經(jīng)落到她身邊一劍擋去了箭矢。
一直到這時,蘇合才得以用袖子擦干眼淚,看清眼前的形勢。方才短暫的交手,岳清歌已經(jīng)殺掉了一個,如今還有七人。
“暗金堂?”看到那噩夢一般的黑衣,蘇合神色一凜,一劍斜刺向側(cè)前方的那個黑衣人。
“蘇合,先殺弓箭手。”岳清歌一手出劍,另一手反手?jǐn)堊∷难?,帶動她旋轉(zhuǎn)的同時,她的劍鋒也順勢劃了個半圓,迫的黑衣人有了空隙,岳清歌順勢脫出包圍圈,再次想上樹。
岳清歌功夫雖然高,但不擅久戰(zhàn),也不擅長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保護人,尤其暗金堂已經(jīng)考慮到他的實力,來的都不是庸手。然而暗中那個神鬼莫測的弓箭手威脅太大,他必須先解決了他再帶蘇合逃。
樹枝繁茂,有利于他們借此遮掩,以少敵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