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愣了愣,很快尖叫道:“秦爺!秦闖!你開開門!你個沒良心的!一日夫妻還百日恩哪!你給我開門!快開門!”
潘氏邊拍門邊叫罵,里頭傳來秦闖的聲音:“你要找打,盡管再糾纏!”
潘氏一聽這話,想起秦闖的氣力,登時話也軟了,哀告“秦爺,秦爺,您,您不能不管奴家啊!奴家一個婦道人家,不靠你,又靠誰呢?”
秦闖隔著門冷笑:“我原先倒也想留了你受用,奈何你狗膽包天招惹如此麻煩,可見我是沒這個福氣了,咱們好聚好散!”
潘氏又不住的哀告,秦闖罵道:“再不滾,咱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罷!”
潘氏一哆嗦,委委屈屈的噙著一包淚,把包袱撿了。
一旁的蜜甜和余氏小心翼翼的看潘氏的臉色。
蜜甜小聲道:“太太,咱們.......”
潘氏看了蜜甜一眼,眼珠子一轉,道:“你還跟著我罷,我娘家有個親戚在不遠處,今兒就去投奔?!?br/> 余氏急了,忙問:“我呢!我呢?”
潘氏一翻白眼:“老娘前世該了你?你關我什么事?”
余氏還要糾纏,潘氏翻臉罵道:“再啰嗦,我告你個挑撥口舌之罪!”
余氏嚇得不敢做聲。
潘氏扯著蜜甜,往一條巷子走了。
余氏如喪家之犬一般惶惶然,許久,才唉聲嘆氣的去街上,看看能不能碰運氣尋個廚娘的活計。
潘氏則帶著蜜甜,三拐兩拐,進了一幢民宅,迎面就碰上一個藍布衣裙帶著抹額的瘦削老婦,老婦見了潘氏,未語先笑,“給太太請安!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
潘氏勉強笑了笑,道:“錢姥姥,我如今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咱們進去說。”
錢姥姥的目光在潘氏和蜜甜身上轉了轉,笑嘻嘻道:“好,好,進去說?!?br/> 蜜甜也想跟著,潘氏道:“你在外頭等我,橫豎是好事!”
蜜甜只得應了。
她二人進去里屋,過了一會子,錢姥姥出來,走到蜜甜身旁,皮笑肉不笑:“進來吧,蜜姑娘?!?br/> 蜜甜惴惴不安道:“姥姥,太太呢?”
錢姥姥笑道:“傻孩子,叫甚姥姥,只叫娘便是!咱們這兒便是暗門子了,往來都是商賈富人,迎新送舊的,多少好處!”
蜜甜一驚,錢姥姥那雙如骷髏一般的手已是牢牢的掐住她的手,一雙瞇縫眼在她身上游移:“這模樣只一般,聽說你被你家老爺收用過,倒也好,省的老娘調教!”
蜜甜面色煞白,一邊奮力掙扎,一邊大叫:“你這婆子胡吣!我太太呢!”
錢姥姥緊緊抓著蜜甜,桀桀笑道:“你太太把你給賣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小娘皮倒花了老娘三十兩!往后你若不給老娘掙回本來,老娘扒了你的皮!”話音未落,兩個虎背熊腰的護院從里頭走出來,如老鷹捉小雞一般,把蜜甜往里屋拖。
蜜甜大喊大叫,錢姥姥笑道:“為奴為婢的,本來也是下三流的東西,做什么貞潔烈女呢?得了,你二人好好教導她一番,叫她知道厲害!”
那護院嬉皮笑臉的應了,拖著蜜甜進去。
里頭傳來蜜甜歇斯底里的慘叫。
這樣的慘叫傳到剛剛走出不遠的潘氏耳中,她一顫,手里的三十兩銀子落在地上,她忙不迭的撿了起來,自言自語:“蜜丫頭,你別怨我狠心,我如今也是走投無路了,不賣你,叫我吃什么穿什么?”
她把銀兩收好,步履匆匆的鉆進一條小巷子,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