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一會,把窗子放下,吹燈睡覺。
第二日,天還蒙蒙亮,她便醒了,換了衣裳,想去洗漱,才發(fā)現(xiàn)已不在原來的住處,只得下樓洗漱。
奈何不慣用爐灶,忙活了小半個時辰,才堪堪打點完畢,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又餓了。
總不能日日靠旁人投喂吧?她想了想,把自己那點子家當全放袖子里,然后關上門,出去添置雜物。
她穿過好幾條小巷,終于來到一條人來人往的大街。
一大早正是熱鬧的時候,賣吃食百貨的都開了張,她先找了一家小店,要了一份餛飩湯,喝了當早點,然后去京城有名的點心鋪子買了兩包桂花棗泥糕,又買了一些醬肉米面,接著又去雜貨鋪子添置了許多雜物。
負責收銀子的掌柜見她是個大主顧,眉開眼笑,殷勤問:“姑娘家在哪兒?這么多東西怕是不好拿,二十個銅板,尋個小廝用木車給姑娘送上門可好?”
風婉兒本來也想找人搬運,于是痛快點頭,報了地址。
掌柜一聽,笑也淡了,支支吾吾不做聲,風婉兒道:“怎么了?”
掌柜道:“那條街魚龍混雜,愿意去的怕是不多?!?br/> 風婉兒皺眉道:“那我加二十銅板如何?”
掌柜答應幫忙去問問,尋了幾個小廝,好說歹說,終于有一個小廝答應送到門口。
一路上,那送貨小廝的神情都十分的緊張,仿佛要去的地方是龍?zhí)痘⒀?,風婉兒與他搭話也不肯回答,待到送到了地方,那小廝把東西往地上一堆,然后推著車,頭也不回的跑了。
風婉兒無奈,只得自己把東西搬進去。
東西頗多,有預備晚上掛的燈籠,煮東西吃的紅泥小爐和沙煲,看時辰的滴漏,給客人診脈用的脈枕,筆墨紙硯等等。
正費勁搬著,突然聽見一個溫和的男聲:“風氏?”
風婉兒抬頭一看,這不是那孔禮么?
孔禮今日沒有穿官服,而是穿著一身月白玄端,手中握著一柄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風婉兒有些驚訝,微微福了一福,道:“大人,您怎么到這兒來了?!?br/> 孔禮打量了一番風婉兒,見她依舊一身素雅,在這蕭條的長街上,如清水芙蓉一般楚楚動人,他面色又泛起了紅,咳嗽一聲,掩飾道:“我路過此處,倒是巧了。”
風婉兒一愣,明知這是借口,也不好戳破,道:“果然湊巧,我正忙著收拾鋪子,竟不能好好招待了,大人莫怪?!?br/> 孔禮眉頭微皺,道:“你家的丫鬟呢?”
風婉兒道:“走了?!?br/> 孔禮沉默了,心里的歉疚一點一點的泛了起來。
倘若沒有自己的一紙判決,她大概還是深閨里衣食無憂的大小姐罷,如今卻要拋頭露面,為生計奔波。
他忍不住道:“本官今日無事,便幫小姐收拾收拾罷?!?br/> 風婉兒還沒來得及拒絕呢,孔禮就已把東西拿了進去。風婉兒也只好隨他去了。
有了孔禮的協(xié)助,那些雜物很快就放好了,孔禮還沒走的意思,目光落在那幾個燈籠上,道:“小姐買這燈籠是用來照亮的嗎?”
風婉兒搖頭,道:“這條街的鋪子皆掛燈籠,我也想掛幾個。”
孔禮聽著越發(fā)的不是滋味,問:“小姐是要開店?”
“嗯,開個醫(yī)館?!?br/> 孔禮道:“坐診的大夫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