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夫妻今天也在明算賬 菩提塔
后,?山洞內(nèi)安靜了很久。她將頭埋在雙膝間,有種深深的無力感。江巧巧這個小姑娘,冉慕兒在九州城和對方相處過一陣子。人挺好,?有幾分單純無邪,?一看就是被家中爹娘寵愛長大的孩子。只是,?若她的猜測和推斷為真。那江巧巧的變異風(fēng)靈根,便是她小妹的……將小妹放在樹陣間,在娘親肚子里長出的小手、小腳、微卷的胎發(fā),?又一點點消失,變成靈根,再在另一個女人的肚子里,長成如今的江巧巧。就為了這靈根,賠上了她妹妹的性命,?穆家一家人的性命。為什么啊?登頂九州大陸,?對這些家主來說,?就如此重要嗎?冉慕兒捂住抽疼的心口,?仇恨在骨血中翻涌?!慌?,簡歡和沈寂之壓低聲音,?在商量,?間或拿出玄天鏡查查看看。似乎有了決議,?片刻后,兩人叫了藥婆婆和冉慕兒來。山洞的石桌前,四人圍在一起。沈寂之手一拂,?桌上放著的草藥等雜物被卷到一旁角落。簡歡從芥子囊取出一張大白紙,?將紙攤在桌上。她拿著筆,?在正中間寫了‘江母壽辰’四個大字,?并重重圈了個圈。沈寂之雙手負(fù)于身后,?立在桌前,沉吟片刻,從自己的芥子囊也取了支筆,在‘江母壽辰’旁的角落,寫了小小的‘兩百二十萬’五個字。這一趟回來,就能攢夠修建庭院的靈石,還能剩下些。他眼睫輕輕一劃,慢斯條理地將筆收起。簡歡盯著沈寂之的一舉一動,嘴上對冉慕兒和藥婆婆道:“半月后是江巍夫人的壽辰,據(jù)說宴請了不少親朋好友。我和沈寂之方才商量過,到時人多眼雜,是最適合我們混進(jìn)江家的時間點。所以,從現(xiàn)下開始,我們就要為半月后做準(zhǔn)備了?!焙啔g烏黑的眸極亮。此趟若成,就能將兩百二十萬收入囊中。兩百二十萬??!她一臉躍躍欲試,邊寫邊說:“我們得做好四樣準(zhǔn)備……”第一件是,得找到可供他們混入江家的辦法。冉慕兒的身份已暴露,不能用真身去江家。她和沈寂之,和江家也沒什么關(guān)系,這般進(jìn)去也不夠妥當(dāng),還是要用假身份。但用誰的身份,還有喬裝易容的靈器,都是需要斟酌的事情。第二件是,得知道菩提塔更多消息。魔族和原書男主如此想要菩提塔,背后定然有目的。第三件,得有江家地形圖,還有更多的江家信息?!白詈蟆焙啔g的目光在其他三人身上掃過,問,“江家不容小覷,此趟必然有危險,多幾個幫手最好不過。你們有十分信任的人嗎?”頓了頓,她強調(diào),“得至少元嬰期以上的。”她和沈寂之冉慕兒都是金丹期,若要找?guī)褪之?dāng)然得找更厲害的。否則就不是幫手,是豬隊友了。沈寂之蹙了蹙眉,勉強道:“我?guī)煾噶T?!焙啔g就在紙上寫了‘谷山’,想了想,又加了‘羽青’。沈寂之看見,輕呵一聲:“你確定羽青可信?”“當(dāng)然。”簡歡覷他一眼,反應(yīng)了一下,笑瞇瞇地問,“你這是吃酸啦?”沈寂之:“……”冉慕兒聞言輕笑了下,有些虛弱地在椅子上坐下。她朝簡歡眨了眨霧眸,指尖輕輕扯著簡歡的袖擺,吐氣如蘭:“我沒有呢,我那些道侶都不太可信,還是阿歡妹妹你可信……”簡歡沒忍住,打了個寒顫:“……”她從冉慕兒手里扯回自己的衣服,翻了個白眼:“你還是繼續(xù)難過罷?!边@位姐姐,只要恢復(fù)正常情緒,人就奇奇怪怪的,沒個正行。冉慕兒捂嘴輕笑。藥婆婆搖頭,眼皮耷拉一下:“婆婆我也沒有?!焙啔g望著孤零零的‘谷山’、‘羽青’兩個名字,腦海飛快轉(zhuǎn)動,一個個過濾她穿書過來認(rèn)識的每一個人。忽而,她一頓,下意識朝一旁看去。沈寂之也看向她。兩人幾乎同時,吐出了一個名字。“宮齊?!睂m飛鴻家的老祖宗,在蓮方秘境里遇見的前輩。千年前,和魔神花帝海的大戰(zhàn)中,唯一活下來的大能。而宮家和江家同為九州四大修仙世家,是死對頭,向來看不上眼。簡歡和沈寂之都在方泉的傳承秘境中,和宮齊有過一面之緣,了解過千年前的那段往事。若能有宮齊相助,江家這事就穩(wěn)了。宮齊可是,公認(rèn)的九州最強啊。簡歡:“!”-從冉慕兒那離開后,簡歡便聯(lián)絡(luò)了宮飛鴻。只是很可惜,宮飛鴻說,他家老祖年前就自封修為,離開宗門歷練去了。和之前沈寂之他師父一樣,過普通人的一生。宮飛鴻他們也不知宮老祖去了哪。此事只得作罷。翌日傍晚,玉清派。天邊晚霞燒得通紅,遠(yuǎn)遠(yuǎn)望去,像是起了山火。前往比試場的路上人很多,兩個峰主的親傳弟子起了沖突,約了一會兒決戰(zhàn)。大家都愛看熱鬧,簡歡和姜棉一起,混在人群中。簡歡由姜棉拉著,一邊聽著左前方的兩個師姐在聊天,一邊低著頭回玄天鏡。[貔貅有劍:掌門回來了,我現(xiàn)下正去見他。][錢多多有符:行。]一茬茬人群從四面八方涌來,將簡歡和前頭的兩個師姐沖遠(yuǎn)。她抬起頭,蹙了下眉,拉著姜棉死命往兩個師姐那擠去。那兩個師姐,便是當(dāng)初在九州城里,不太滿意簡歡和沈寂之加入他們分菩提塔錢的。其中一個,和江巧巧關(guān)系非常好。半月后江巧巧她娘的壽辰,這兩位師姐都會去。紛雜的人群中,天南地北聊了一些,她們終于提到了江家的事?!啊瓕α?,巧巧她娘的壽辰,你準(zhǔn)備送些什么?”“我沒想好,你想好了嗎?”“我也沒有,真是愁人。我和家里提過,家里有心想和江家交好,說是他們這幾日會各地收集些稀缺東西,讓我到時送去?!薄罢媸橇w慕你,我家就比普通人家強上一些,壽禮還得我自己琢磨,我爹娘都還沒我懂這些人情世故?!薄扒汕伤軔鬯?,你送江夫人喜歡的,定然是不會錯的?!薄敖蛉讼矚g的……聽說江夫人頗喜歡美食,此次壽辰,江家主特地請了聚靈樓的金三廚掌勺呢……”金三廚?簡歡將玄天鏡在手間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若有所思。聚靈樓的金三廚,是指金家的兄妹三人。每一道菜都由三人共同烹制,不僅美味可口,還結(jié)合了醫(yī)修煉藥的手法,每道靈膳都對修為頗有益處?!皫熋?,簡師妹……”身后有人在喊簡歡。簡歡沉浸在思緒中,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直到姜棉推了她一下:“阿歡,你怎么回事?林師姐喊你呢!”簡歡回過神,忙轉(zhuǎn)身看去,見到對方,輕咳了一聲。林師姐朝她擠擠眼睛,手往人群外示意了一下,以口型示意:“出去說?!焙啔g點點頭,和姜棉說了聲,就打算跟著師姐走。姜棉奇怪:“林師姐找你做什么?”簡歡垂下眼,手扯著自己的裙擺,吞吞吐吐:“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符箓堂的事罷,我去一下?!苯弈抗饴湓诒仍嚺_上,擺擺手,也沒多想:“那你快去,比試就要開始了,趕緊回來?。 焙啔g輕輕哦了聲,繃著微紅的臉,擠出了人群,和林師姐偷偷摸摸在一旁的小樹林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離開前,林師姐還頗為回味地說:“這次的很不錯,剛剛來時我看了幾眼,讓人很心動呢……去買的人可多了,沒一會兒就賣完了,還好我到得早。不說了,你有幾個師兄姐也托我買了些,我去拿給他們!”-與此同時,玉清派主峰偏殿。青衣男子推開門,朝里行了一禮,恭敬道:“師父,寂之師弟求見?!闭崎T道玄正負(fù)手站在窗前,望著窗外越燒越旺的天邊云,一向悠然如煙云的臉上,愁眉不展,隱有憂色。聽見弟子的聲音,道玄長吐一口氣,回身往座上走:“讓他進(jìn)。”青衣男子:“是?!鄙蚣胖械介T外,先朝青衣男子拱手致意,再邁進(jìn)偏殿。青衣男子拂塵一揮,門被闔上。沈寂之立于殿中,作揖:“弟子見過掌門?!薄安槐囟喽Y?!钡佬裆謴?fù)如常,問,“你找我何事?”“弟子有些事想請教師父,但師父聯(lián)絡(luò)不上?!鄙蚣胖钡纴硪猓案覇栒崎T,我?guī)煾脯F(xiàn)下在何處?”頓了頓,他又道,“還有羽長老,我替簡歡一問?!钡佬炔璧氖忠活D,他眸光閃了下,想了想,喝了口茶,才道:“此事我不能告訴你?!鄙蚣胖p蹙眉:“為何?”“你師父和羽青眼下所做之事,是我派機密。”道玄放下茶盞,和藹道,“你和簡歡有何事,直接問我也是一樣的?!鄙蚣胖鹧酆?,目光落在掌門臉上,琉璃眸里跳動著深意。道玄掌門和江巍關(guān)系不錯,還收了江巧巧為親傳弟子。昨日從冉慕兒那回來,簡歡問他,掌門是否可信。沈寂之無法回答,他也不確定。他師父是掌門的師弟,對掌門尊重且信任,但有些事,他師父都不會和掌門提。譬如他體內(nèi)的五色石。能坐上玉清派掌門的位置,豈非尋常人。評判他們,已不能簡簡單單用善與惡,正與反的標(biāo)準(zhǔn)。謀事者,利益交織,有所取舍。沈寂之收回視線,心中權(quán)衡一番,斟酌道:“我和簡歡想試著尋找菩提塔,因此想問問,菩提塔可有何秘辛?”“菩提塔啊……”道玄悠悠拖長了語調(diào),他看向沈寂之,忽然問,“你和簡歡不是得了方泉前輩的傳承?”沈寂之?dāng)磕浚骸笆??!薄澳悄銈兙蛻?yīng)該知道千年前花帝海那一戰(zhàn),方泉前輩,蓮心師姐,佛門無印,還有無數(shù)大能,都在此戰(zhàn)中隕落……”道玄從座上起身,緩緩朝沈寂之踱步而來,,“但你們可能不知,千年前,大家是如何發(fā)現(xiàn)花帝海的蹤跡的?!甭勓?,沈寂之眉眼一動,和走到他對面的掌門對上視線。他低下頭,鴉羽似地睫毛遮住眸光:“還請掌門賜教?!薄盎ǖ酆S捣痖T菩提?!钡佬^續(xù)走,抬高手在如竹般站著的少年肩上一拍,聲音雖輕,但落在耳里,卻在心內(nèi)翻起驚濤巨浪,“菩提樹便是在那時毀了大半,只留樹干。樹干年年枯萎一截,佛門怕菩提徹底毀了,便與百器宗余長老一起,煉成了菩提塔,保僅剩的菩提樹干長存?!鄙蚣胖J(rèn)真聽著,末了冷靜地問:“花帝海為何偷菩提?”道玄搖頭,手撫了撫自己的眉心,落下三個字:“無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