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慎和蘇瑜兄妹二人入殿時,云南王和云南王妃已經(jīng)被安置坐在一旁,只施景同和滎陽兩個人仍在中央跪著。
蘇瑜眸光掃過眾人,最后與魏丞的視線在空中相撞。迎著他詫異的目光,蘇瑜淺淺一笑,同蘇慎上前叩拜行禮。
魏丞將眸光從蘇瑜身上轉(zhuǎn)移至蘇慎,淡聲問:“愛卿怎么來了,可是為著令妹受驚一事?”
蘇慎抬眼,瞧見旁邊坐著的云南王夫婦,對著魏丞拱手:“陛下,今日小妹被滎陽郡主的馬兒驚著,好在有驚無險,并無大礙。郡主年幼,且那馬兒性子又烈,一時受驚沖撞了也是有的,臣并不愿為此事與兩個孩子計較,還請陛下從輕處置,饒過小王爺和滎陽郡主?!?br/>
蘇慎此言,以馬兒受驚為由,將兩人當(dāng)街縱馬之事輕輕帶過,也算是給了百姓一個交代。這是路上蘇瑜和他商定好的,畢竟,既然不愿與云南王交惡,多給他一些薄面也是無妨。
云南王聞此果然眸色微恙,側(cè)目看向蘇慎,后又將目光投向他旁邊的女子——未來母儀天下的皇后。
蘇瑜今日入宮穿了件淺碧色銀線勾勒木槿花圖案的襦裙,腰線掐得緊致,纖細的不贏一握,左側(cè)垂掛一條栗色香囊,流蘇懸于腰際,并無半分搖曳,可見其儀態(tài)端莊。她身形高挑,玲瓏有致,面容更是精致絕倫,黛眉朱唇,香腮染赤,說不出的美艷大方,明媚可人。
云南王知道,平南侯府出了這種事,抓住不放也是情理之中。如今平南侯前來說好話,必然是因著眼前這位貌美女子的緣故。端寧郡君和新帝是一體的,她的態(tài)度或許便是新帝的態(tài)度。
云南王先前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如今卻是眉宇間松弛些許,側(cè)目看向主位的魏丞。
魏丞先前害怕不好與蘇瑜交代,這才猶豫不覺,如今她人既然來了,且表明了態(tài)度,他自然歡喜,也便順水推舟,對著施景同和滎陽道:“你們的馬兒受驚,險些傷了人,如今平南侯這個當(dāng)事人都不計較了,朕自然無話可說,只是日后還需謹記教訓(xùn),再不可魯莽行事。另外,你們二人擇日要自行去平南侯府認錯賠罪,以示誠意?!?br/>
他也以馬兒受驚為由,將此事輕輕揭過,決口不再提當(dāng)街縱馬之事。
云南王松了口氣,面容緩和了許多,主動起身對著魏丞叩首謝恩,并言稱日后必當(dāng)嚴加管教,再不會發(fā)生今日之事。
起身后,云南王又對著平南侯抱拳:“侯爺寬厚,但到底是逆子和逆女無禮在先,本王這廂有禮了?!?br/>
“不敢當(dāng)?!逼侥虾蠲亓烁蟮亩Y。
此事得以圓滿解決,太皇太后和云南王妃臉上也漸漸有了喜色。宮里有為云南王一家人接風(fēng)洗塵的酒宴,太皇太后邀云南王和蘇瑜一同參加,二人原想推辭,然云南王主動誠懇相邀,兩人無奈,只好應(yīng)下,在長樂宮吃了酒宴。
蘇瑜在家已經(jīng)用過晚膳,此時原也沒什么胃口,上桌后便只是隨便用了幾筷子。太皇太后和云南王妃見了,主動給她夾菜,不多時她碗中便堆了高高的一座小“山”。蘇瑜知道她們?yōu)橹耸赂屑に?,但看著自己根本吃不下的飯菜,實在有些欲哭無淚。
魏丞在她旁邊坐著,見此也不避諱,拿筷子在她碗里夾了一塊菜自顧自地吃著,蘇瑜被他動作驚道,微微一滯,下意識抬頭。
魏丞沖她笑:“皇祖母和姑母的好意不能浪費,既然你不餓,朕替你吃。”
蘇瑜一張臉頓時紅了,不敢抬頭去看對面的太皇太后和云南王妃,只歉意地笑了笑,小聲道:“原是在家中用過膳了的?!?br/>
太皇太后和云南王妃這才了然,兩人看看魏丞,再看看蘇瑜,相視一笑,都不再給蘇瑜夾菜。
萊陽在太皇太后身邊同滎陽挨著坐,瞧見這樣的畫面心里一澀。陛下好像只有在蘇瑜面前,才會有這樣寵溺溫暖的笑意。她若想他也對自己這樣笑,這輩子怕都沒機會了。
她眸色暗淡幾分,垂首時感覺到一側(cè)似乎有道目光掃過,她狐疑著抬眼去看,卻只瞧見施景同垂首在吃飯的樣子,似乎并沒有人看她。
她只當(dāng)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便不再多想在,自顧自地低頭扒飯。
不僅蘇瑜不餓,其實蘇慎也是不餓的,何況在這樣的場合,他更覺得自己這個外人渾身不自在,便在吃到一半時,主動起身請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