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是一種生態(tài)。
白瀧從不否認自己是個窮人。
但哪怕是窮人,也有屬于窮人的尊嚴。
“賠錢是不可能賠錢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賠錢的?!卑诪{正襟危坐,徐徐道:“賠不起就是賠不起,你說什么都是賠不起?!?br/> “能這么自然且從容的說出這樣的話?!倍四鹃群攘丝诓瑁骸安焕⑹悄恪皇沁@么做,你把自己的尊嚴置于何地?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白瀧一副老神自在的姿態(tài),流露出自信之色,傲然一笑。
“窮人的尊嚴當然還是窮咯?!?br/> “就這串佛珠,六十萬,你不如去搶?!?br/> “六十萬都足夠我在滬州買個半個衛(wèi)生間了?!?br/> 端木槿默默喝茶。
她心說我只是豎起六根手指,六十萬是你自己說的。
果然世人對于這些沾點神秘屬性的物品總會在心底下意識的抬高價格。
六十塊的佛珠抱著一萬倍的升值價格當場含笑九泉。
端木槿開口問:“你不知道她是誰嗎?”
白瀧老實的回答:“不知道?!?br/> “羽生憐,大一生?!?br/> “她就是羽生憐?”
白瀧有所耳聞,據說在當初新生榜上,單靠顏值就殺入了最美新生榜單前十位。
雖說這榜單都是群攝影部那群烏合之眾,為了比拼抓拍技術舉辦的小眾比賽,但這種事終歸瞞不住,抓拍的一張張照片也流傳了出去,到了第三年投票人數已經覆蓋了滬州大學的三成學員,能在這么多人投票的比賽中,靠著僅僅一張抓拍的照片就殺入前十,足以證明拍攝者的功底和模特的素質之高。
白瀧對她的了解也僅限于此,羽生憐比想象的還要低調,不去刻意了解,基本得不到任何額外的消息。
“她看上去不像是瀛洲人,妝都不化,打扮也并不時髦光鮮?!?br/> “不是所有瀛洲女孩都擅長化妝,她選擇低調也是因為身在異國他鄉(xiāng),怕麻煩?!倍四鹃孺告傅溃骸八募沂里@赫,是瀛洲的名門,生活不缺錢,可你從她的身上基本找不到飾品,可她唯獨佩戴著這么一串看上去很老土的念珠,你說這是為什么?”
白瀧問:“可能這不是念珠,而是加入了自爆芯片的高科技產品?”
“你會隨身帶著會爆炸的東西?”
“會啊,我小時候非常喜歡放鞭炮和煙火,黑蜘蛛牌子的賊帶勁兒了!”
端木槿抄起橘子丟了過去:“你就是不想承認?”
“我沒有問題,你想我承認什么?”
白瀧輕而易舉的接住橘子,順手剝了個皮,丟了回去。
端木槿捏著一瓣橘子,咬了一口。
“你耍賴也沒有用,如果她只是尋求金錢上的賠償,其實也不是什么大問題,重要的在于,這串念珠對她的價值,你也應該知道有些物品對于某些人而言,價值很高。”
白瀧虛著眼睛:“傳家寶嗎?這不又是騙人的套路?”
端木槿不置可否,卻幽幽嘆息著。
“可憐的羽生學妹,來到異國他鄉(xiāng),唯有此物可目睹相思,卻不慎物毀……”
端木小姐又開始了表演,這曾經差點被誤以為是三無屬性的大小姐,不知為什么突然情感豐富了起來。
多愁善感,嗟嘆感傷。
聽的白瀧都有些良心隱隱作痛。
然而背對著白瀧的端木槿正咬著柑橘,壓根連一滴眼淚都沒有。
少頃,被平放在實驗桌上的少女的呼吸聲從舒緩變得微微急促。
她要醒了。
白瀧坐起,神色漸漸嚴肅,他考慮怎么該跟羽生憐聊一聊。
……
羽生憐睜開眼睛,后腦勺有些疼痛,仿佛是撞到了什么。
她下意識抬起頭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些恍惚的視線定格,看見了陌生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