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晚,白瀧一下午先是去了茶館吃了會兒下午茶,一個下午茶就吃了一個多時辰,聽一會兒說書先生講故事,又觀了片刻的相聲,最后才回到了玲瓏小筑。
古代盛世時,人類的娛樂方式其實也挺豐富,雖然不到現(xiàn)代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的程度,但也絕對不至于會令一個人進入賢者時間無所事事。
繁衍生息只是娛樂方式的一種,并不是絕對,即便不去秦淮花舫,也有別處可去。
譬如說戲院,譬如說樂坊。
古人聽音樂需要去專門的地方聽,絲竹之樂是一門手藝,就好比王公貴族經(jīng)常會養(yǎng)樂姬、舞姬,沒有足夠財力養(yǎng)得起一整個樂團的人,就可以花少許銀兩去樂坊聽曲。
金陵城中最有名的樂坊當屬天香樓閣了。
它不僅是在全國連鎖同名的樂坊,更是江湖之中最著名的六大門派之一。
這個‘大’門派,不是隨隨便便可封的,而是江湖公認的大門大派,其底蘊深厚,往往傳承千年以上,規(guī)模根基超越尋常千年世家。
天香閣的歷史不足千年,但發(fā)展極快……若要說起它的過往,就有點太長了,故而暫且跳過,留個伏筆。
畢竟這天香樓閣中是何等情況,白瀧也不清楚,他并未去過天香樓閣,甚至沒去過任何樂坊。
經(jīng)歷過各式各樣曲風(fēng)轟炸后的現(xiàn)代人,耳朵早已被養(yǎng)刁了,花幾兩銀子去樂坊聽歌,遠不如花十分之一的錢去聽一場天津師傅講的相聲。
況且……指不定樂坊里譜的曲唱的歌詞還是他抄來的。
天色暗沉,白瀧回到院子里,對著池塘撒了一把米,隨后盤膝坐在了杏樹之下的軟塌上,意識下沉,全集中呼吸,吞吐靈氣,孕養(yǎng)心神的同時,運轉(zhuǎn)天魔功游走周天,散去一天在外游蕩的煙火氣息。
大多功法一旦練成后,會自行在經(jīng)脈中流轉(zhuǎn),越是品階高的功法,運轉(zhuǎn)速度越快,會自動增幅功力,打坐時運轉(zhuǎn)速度更快,提煉真氣更快。
然而天魔九轉(zhuǎn)不是會自動運行的功法,想要運轉(zhuǎn)周天,必須集中精神,唯有在靜坐時運行大周天循環(huán)。
一天不運轉(zhuǎn),天魔功不僅不會進步,反而會消退。
最初這種特性迫使白瀧每天至少得花一個小時靜坐運轉(zhuǎn)天魔功。
但隨著時間推移,天魔功的修煉層次越來越高,運轉(zhuǎn)功力也不復(fù)之前那么艱難晦澀,逐漸變成深呼吸一樣簡單,平日運功毫無阻力,打坐時更是能以極快的速度催發(fā)天魔真氣高速轉(zhuǎn)動。
如果他是個橡膠人,一定開始尋思著要不要把天魔真氣加速成蒸汽,學(xué)某人開個二檔試試。
這邊白瀧安靜的打坐著。
此時的玲瓏小筑外的巷口,一道人影就佇立于此。
損道人抬起頭,能聞到院子里飄來的杏花香氣,確認這里便是玲瓏小筑了。
……明明都是這個季節(jié)了,居然還有杏花盛開。
他內(nèi)心略感奇特,但并未太過于放在心上,身為老江湖,連不化骨都見過,區(qū)區(qū)一顆靈木算不得什么。
損道人過去是個道士,但不是什么正經(jīng)的道士,看似是道士,實則是發(fā)死人財?shù)谋I墓派。
他的資質(zhì)平庸,卻靠著從墓穴里得來的一本特殊功法登上了先天。
他用了十年,耗費了三十七個爐鼎,成了先天,而爐鼎無一例外都被抽干了生命力。
因此他可謂是將損人之道做到了極致。
由于做的太過火也不知節(jié)制,他在江湖上樹敵太多,正道人士人人得而誅之,更是差那么一丁點就入了天下男人都聞風(fēng)喪膽的竊玉榜。
這竊玉榜聽著挺好,實則江湖上都稱之為……淫賊獵殺榜。
損道人心說自己其實挺冤枉,他是不近女色反而喜好男色的類型。
爐鼎被他所吸收的是生命力,如果禍害了爐鼎,反而會導(dǎo)致質(zhì)量下降,得不償失,所以那群純陰處子,他從未碰過,只是把她們吸干了而已。
但不論過程如何,禍害人命終究是禍害人命,他是個損人利己的罪犯,專門禍害女人的特點也具備了登上了淫賊獵殺榜的先決條件。
為了茍活一條命,損道人就此改名換姓,在江湖中銷聲匿跡,選擇附庸于血衣樓,成了一名天字殺手,也是血衣樓的元老級殺手。
靠著假死脫身,他逃過了被列入淫賊獵殺榜,也靠著血衣樓,他能得到源源不斷的爐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