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瀧各種意義上說的都是對的,但他也完完全全的搞錯了人。
察覺到了來者,卻認(rèn)錯了對象。
本以為來的是蘭香雪,實際上來的是貨真價實的刺客。
換作一般情況下,這么背對著刺客裝逼,絕對要吃一發(fā)背刺暴擊
可他這一番言語說出口,反而令刺客本身陷入了混亂,止不住胡思亂想,亂了定力。
堂堂一個先天高手因此變得疑神疑鬼起來,盯著四周來回巡視,生怕哪處草叢里會蹦出來什么埋伏,仿佛強(qiáng)敵環(huán)伺草木皆兵。
損道人太謹(jǐn)慎了,這是他的優(yōu)點,也是他的缺點。
換做莽夫式的刺客,或許被道破身份的同時,就已經(jīng)揮刀砍過去了。
但他沒有出手,擔(dān)心眼前是個陷阱。
更致命的是,他的思維突然開始發(fā)散了。
忽然間想起了斬狂的死,并且開始質(zhì)疑,斬狂真的是被蘭香雪所殺么?
香血逃亡的時候已經(jīng)是重創(chuàng)了,而斬狂的實力不弱于香血,卻還是死了。
聯(lián)想到這里……他的思考邏輯已經(jīng)有了卡殼的跡象。
因為提前的調(diào)查不夠詳細(xì),他對白瀧基本上是一無所知。
既不知道這個青年是何方來歷,又不知道對方到底為何從容不迫的等他來。
損道人頃刻間就將線人調(diào)查到的全部情報扔進(jìn)了糞坑里。
三流的江湖俠客不可能瞬間識破他的潛行,道出他的來歷,看穿他的身份。
那必然是一層偽裝!
而未知會帶來敬畏。
他反而沒有了把握,能一招制敵,也有點看不穿這位青年的真實境界。
武者的世界不是那么輕松就能看穿對方的武功深淺,除非對方主動露一手,否則只能靠猜。
并且,哪怕對方露了一手,高手想要藏拙也不難,也可能只是一種偽裝,而不是真的盡全力。
世界上總存在一種茍比,看似是個倔強(qiáng)青銅組的渣渣,卻能爆發(fā)出不屈白銀組的實力,敵人判斷他藏拙將危險等級提高到榮耀黃金,可他隨手就能拍死一群華貴鉑金級,因為其實他是璀璨鉆石。
啊,這該死的穩(wěn)??!
損道人反而在心理暗自懊惱沒有太過于穩(wěn)健,否則怎么可能會落入這個被動局面。
既是對方主動設(shè)好了鴻門宴,他還跳進(jìn)來了,自然是落入了絕對的被動和下風(fēng),一舉一動都被對方牽扯。
看似什么都沒有這反而是最糟糕的,因為什么都可能有……或許在進(jìn)入這個庭院的時候,聞到這杏花香味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中毒了也說不定。
損道人開始瘋狂腦補(bǔ)各種可能性,視線掃視著庭院里的每一塊石頭,每一個角落。
最終他還是看向了那棵杏樹靈木。
樹枝上掛著不下于十種不同的物品,只是驚鴻一瞥,只是稍稍仔細(xì)探看,無一例外都散發(fā)著品級以上的靈氣。
十幾種不同的靈玉、神石、呼符都掛在上面,隨便一個都能當(dāng)做傳家寶,這居然掛在樹上當(dāng)裝飾!
他如果知道一種名為圣誕樹的玩意,恐怕會一口老血噴出來。
……嘶……
損道人抽了口涼氣,內(nèi)心恨不得把線人的眼球掏出來當(dāng)乒乓打。
你管這兒叫做一個普通院落?皇帝老兒種的老歪脖子樹都不可能有這么奢侈!
他的思考邏輯在這里再度崩盤了一截。
“為什么不說話?”白瀧見對方半晌沒有動靜,疑惑道:“你不想跟我好好聊聊嗎?”
……好好聊聊。
這四個字越是品味越是有種刀子架在脖子上的緊迫感。
損道人知道無法繼續(xù)沉默著裝作一塊石頭。
但讓他束手就擒也是不可能的。
哪怕落入對方的手里,自己愚蠢的跳入了挖好的坑里,也不可能選擇放棄抵抗。
對方槍都沒開,只是亮出了槍口,他難道要主動躺下了,還跟著說句‘這不顯得您槍法準(zhǔn)’嗎?
固然你將本道人算計的死死的!提前落下了鴻門宴請君入甕,可貧道也是老江湖了,一心想逃的話,哪怕付出點代價,你未必攔得住我!
損道人挺直了腰板,既然對方想聊,那就奉陪到底好了,讓我見識見識你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