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高俅深以為然,捻著胡須道:“老夫還沒有糊涂,經你日前提點,今晚蔡京伸手之際,老夫拒絕了結盟,以不了解朝政、武臣無力干政為由拒絕了蔡京邀請。哎,雖然如此做乃是正確之舉,可事到臨頭,才知道什么是壓力,得罪了蔡京,讓死太監(jiān)童貫上了蔡黨的車馬,老夫這心里總是有些心驚肉跳之感?!?br/> 高墨涵道:“老爸勿憂。男人大丈夫處身立世,有所為有所不為。你之一切權利榮華來源于官家,自然全心報效官家,此為忠義也。蔡京為相之害,害于朝野,是傷害官家,隨波逐流是你自保,無奈也,但同流合污老子們還不屑于此。蔡京喜你,蔡京惡你,蔡京找你,均無需顧忌。帶兵,忠誠,斂財,就是歷朝歷代武臣為人之道,任何人找你都做不得真,唯有朝一日官家找你的時候,便把所有的寶押上去就行。”
“對著我兒之時,總覺得老夫老了,將來的天下是你們的天下了。哎,聽我兒這般部署,老夫甚至不知奸臣為何物?我真的是奸臣嗎?”高俅離開的時候嘆息一聲……
如今大太監(jiān)童貫被鐘師道的求援信坑到西北打仗,每天猛喝西北風,不在朝中,這樣一來,缺少童貫的協(xié)助,便可以大大延遲蔡京復相之時機。趙挺之相公雖然很萌很逗比,起碼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目測還能支撐幾個回合。
有這個時間差就好,如今開封府出了政績,一向不參與黨爭的清流重臣張叔夜,興許能成為一匹超級政治大黑馬出現(xiàn)在官家面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時機了,官家雖然已經對趙挺之相公失望再失望,忍無可忍,然而沒有官家身邊的近臣充當蔡京的藥引,捅破那層窗戶紙,蔡京還得費更多手段和時間才能取代趙挺之。
那么這個時候,出了政績的清流張叔夜,會比任何時候都顯眼的出現(xiàn)在官家眼睛里。老張不可能出相,很簡單,沒有一幫走狗黨群支撐就是做了宰相,也沒人聽你的,那叫亂政。但是大清流張叔夜的脫穎而出,卻能讓蔡京復出的過程,多一些色彩和波折。
如果能把張叔夜頂上中書侍郎或者三司(戶部)的位置上,作為蔡京的輔助外加節(jié)制,那么對整個朝堂,對官家,對整個大宋都是有利的,蔡京想要肆意打擊反對他的人,恐怕也不那么容易……
話分兩頭。蔡京的使者沒有得到高俅的應允,敗興而歸。
蔡京的府邸。書香氣息濃厚的書房中,正中央掛著那個一千年以來、才華最為側漏的蘇軾的墨寶手跡。
雖然蔡京一伙捏造出來蘇大學士為首的一伙“元祐奸黨”,大肆黨同伐異,蘇門這一派的政治前途差不多毀在這種新舊黨爭中。盡管后世大名鼎鼎的“三蘇”被老蔡黑的不要不要的,但其書法文藝水平,同樣作為書法家的蔡京,還是惺惺相惜,相當認可。藝術沒有國界嘛!
蔡京胡子和兩鬢已然全白,卻依舊精神儒雅的蔡京面容清瘦,三縷長須,背手而立,仰頭看著蘇軾的手跡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