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里亭位于安平縣外七里地,亦稱七里亭。
往日里,這座有了年歲的古亭充斥著趕集至此歇腳的趕路人,他們神色匆匆,或是拖家?guī)Э冢蚴莵碜酝獯宓男傂∝?,使得這座破爛古亭,自然與清凈沒有任何的關(guān)聯(lián)。
但是,今日的南里亭卻格外的安寧,靜謐無聲,靜到暴雨前的毛毛前奏雨落在亭上黑瓦,都宛若雷鳴洪鐘,周圍灌木被風(fēng)吹過如波濤。
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烏云,如輕墨倒入暈染開的顏色,淺灰,沉重,那翻卷的云層,就像是遲暮的老人無法挺直的脊背,不斷的下壓,給世間帶來難以喘息的壓抑。
官道筆直的在南里亭前方穿過。
遠(yuǎn)處官道上,有竹杖輕敲的聲音,有節(jié)奏的響起,不急促,也不平緩。
仿佛讓人的心臟都跟著不由跳動。
地上的泥土被暴雨前奏的雨水給淋的有些渾厚起來。
伴隨著淡淡的劍吟,那是雨水滴落在劍鋒之上拍打出的些微聲。
沉重的暴雨前夕下。
枯槁老叟來到了南里亭邊上,至此,駐足不動。
他的周身,懸浮著四把青銅古劍,鋒銳的劍芒,似是要將天地都給斬開。
老叟笑了起來,抬起那看不見的雙眸,望向安平縣城。
在縣城之下,有一席青衫,背負(fù)著布帛包裹的劍,一步一步行走而來。
黑云壓城城欲摧,但青衫身影行走,使得黑云都要被破開。
“陳天玄。”
枯槁老叟呢喃了一句,爾后,便在長亭坐下靜候,四柄劍依舊懸浮。
陳管家走出了安平縣,一眼便看到了那南里亭中的老叟。
心中不由一嘆,轉(zhuǎn)眼三十年。
當(dāng)年那氣質(zhì)銳利,笑稱敢一槍捅殺天上仙的袁成罡亦是成了枯槁老叟,少了銳氣,多了遲暮。
緊了緊背上的古劍,陳管家步履速度不變,緩緩向前。
……
以南里亭為中心,五里范圍外。
有許多的人影在觀望著。
聞天行坐在一張由小童準(zhǔn)備好的太師椅上,瞇著眼,滿臉溝壑。
“江湖恩,江湖怨,終有了結(jié)的一日?!?br/> “但是江湖恩怨卻算是世間最好看的事情之一?!?br/> “這一戰(zhàn),亦是能夠讓安平縣風(fēng)波有個(gè)了結(jié)?!?br/> 老人撫須,身上的鶴袍在風(fēng)中吹拂,烏云密布,大雨將滂沱。
兩位小童卻是安靜而乖巧的站立,未曾問話,只留老人在自言自語。
……
洛封帶著梓薇和方正,佇立在土坡上,盯著那南里亭,逐漸交匯的二人,眸光不禁微微顫抖著。
這稱的上是一場驚世之戰(zhàn)。
“一品對跌境二品,絕對是當(dāng)今大夏修行界頂級的對抗了?!?br/> 洛封贊嘆道。
方正則是有些悶聲道:“大人,寺卿大人既然知道安平縣會這般可怕,強(qiáng)者如云,為什么還派大人來?這樣的一品強(qiáng)者,唯有寺卿才能震懾吧?!?br/> 洛封被鄙夷,但是卻沒有生氣。
瞥了方正一眼,只是冷冷一笑。
笑容表達(dá)的意思很明顯。
你?懂個(gè)屁。
……
安平縣東南西北四個(gè)方向,那四具被陳管家一劍斬殺的二品修行者的尸體,凄冷的躺著。
有四道身影飛速邁步,大地仿佛在他們腳下縮略,四者皆是掃了尸體一眼,然后平靜的收納了起來。
隔著不同的方向,他們皆是抬頭,望向南里亭方向,目光玩味。
……
烏云濃密如墨入水。
壓抑的仿佛要從九天之上垂落而下。
密密麻麻的殺豬刀高速旋轉(zhuǎn),嗤嗤作響的劈向羅鴻,數(shù)把沉重的黑刀,鋒銳的刀鋒直逼面門。
屠三多一聲利嘯,手中的殺豬刀劃過弧度。
殺豬刀上有濃密的血光籠罩,這是一把殺人無數(shù)的刀,屠過許多個(gè)村落的刀……
腥風(fēng)鋪面而來,讓羅鴻垂鬢發(fā)絲紛揚(yáng)而起。
屠三多有些瘋狂,甚至有些難以抑制的憤怒,帶有幾分復(fù)仇的韻味。
血靈姬死了,死在羅鴻的手中。
屠三多通過黑鐵邪令認(rèn)識的血靈姬,雖然他知道這女人很兇殘,但是,屠三多依舊對血靈姬有著別樣的想法。
當(dāng)他確認(rèn)血靈姬死在羅鴻手中的時(shí)候,他便發(fā)誓,一定要一刀一刀刮了羅鴻,祭奠血靈姬死去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