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我曾經被我的阿姨們評價,我跑得和光媽媽一樣快。
光媽媽的跑步天賦貌似不是什么很值得吹捧的部分,因為當她使用這份才能,大多數(shù)時候給人留下以逃離的印象。
我不想過多評價我的兩個媽媽之間的感情,但毫無疑問的是,因為神樂光媽媽給大家留下了擅長跑路的印象,所以當我在短跑一類的田徑項目上展露天賦的時候,大家都覺得我這一點繼承自她。
但其實,我能夠如此快速而且有力地驅動我的雙腿,拼了命追趕上喜歡的人的背影……這份能力,應當來自華戀媽媽才是。
神樂光媽媽容易膽怯和退縮,一旦遇到什么風吹草動就會逃得遠遠的。
而華戀媽媽則是會去找她,以最快的速度,緊緊地追在她的身后,幾乎是緊咬著不放……這樣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魄力。
這份跨越一切障礙的、孤注一擲的勇氣。
這才是我所得到的。
【6】
五歲的圣誕節(jié)派對上,我說出了想要和真晝阿姨結婚這種話。
口齒還不甚清晰,帶著孩童的奶聲奶氣,引得阿姨們哈哈大笑,就連真晝阿姨也忍俊不禁。
但是只有三個人沒笑。
光媽媽估計是沒反應過來大家的笑點,她一向遲鈍,并且那個時候還在專注地吃著小甜餅。
華戀媽媽看過來,眼底盛著和她并不相稱,卻格外給人以沖擊感的憂慮。
她在差不多我這個年紀,已經和光媽媽許下那個命運的約定,也因此對我的話語表現(xiàn)出了不同以往的敏銳。
她或許知道我的內心已經埋下了如此種子,但并不確定是否能夠成功破土,但看著我并不了解結婚意義的樣子,加上工作繁忙,也逐漸遺忘在了腦后。
還有一個人。
奈奈阿姨看看我,又看看真晝阿姨,沖我眨了眨眼睛。
她看著我的眼神當中,就像是寫上了“這是個了不得的孩子”這般語句。
【7】
奈奈阿姨在畢業(yè)之后作為演員而活動了一段時間,而在那之后,就轉型開始了導演生涯。
據(jù)華戀媽媽說,奈奈阿姨是她們同期生當中唯一一個能夠兼顧演員育成科和舞臺創(chuàng)造科的人,創(chuàng)造舞臺的能力絕對和她們不在一個級別。
少女時期的奈奈阿姨經常扎著形似香蕉的雙馬尾,所以被大家起了個“banana”的昵稱,這個昵稱和她們的友誼一起延續(xù)到了現(xiàn)在?,F(xiàn)在的奈奈阿姨,因為已經是穩(wěn)重的成年人了,就將雙馬尾卸下來,只是在腦袋后邊綁了一個低馬尾,顯得更利落些。
我偶爾去她的片場玩,能看到戴著貝雷帽的奈奈阿姨站在導演的位置上指揮著全局。
她真的很厲害,作為演員的時候表演無可挑剔,作為導演的她,也能夠將一切都調控得井井有條,所有節(jié)奏都在她的掌控當中。
我也對她的這份能力感覺到發(fā)自內心的畏懼。
她總是站在旁邊,用那屬于導演的目光打量著一切,好像看穿了所有事情。
也的確看穿了所有事情。
奈奈阿姨能夠知道真晝阿姨和我的兩個媽媽們之間所發(fā)生過的那些感情,站在局外人(長頸鹿)視角觀察著的她,也能看出我身上的問題。
“小友奈,出乎意料的有著成為壞孩子的潛質呢。”
某一次我和她一起待在片場,她注視著攝像機的取景器,漫不經心一般說出了這句話。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并沒有看我。
只是,她正拍攝的這場戲當中,那年輕的女演員啜泣時候的顫音,讓我想起了真晝阿姨。
【8】
我毫無疑問是個壞孩子。
我在門禁時間之后離開了宿舍星光館,讓同宿舍的大場同學幫忙糊弄老師,連明天要和花柳同學一起打掃舞蹈教室和走廊的值日也忘在了腦后。
在夜色降臨之后的街道上,穿著圣翔音樂學院灰色校服的我狂奔,心臟在胸腔當中砰砰直跳。
總算是來到真晝阿姨家中,我稍微喘了兩口氣,平復下急促的呼吸。
我聽到了真晝阿姨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