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前面沒有路了,怎么辦?”達達里摸索著盡頭光滑的石墻,轉(zhuǎn)頭看向李錦。
李錦此時嘴唇發(fā)紫,她現(xiàn)在冷的不行,一行五人中,只有她沒有功夫在身,耐不得冷,現(xiàn)在鐵疙瘩還沒醒過來,只有嚶嚶,拐子娘能夠用得上,達達里還要背鐵疙瘩。
“你先休息一下,等一等拐子娘和嚶嚶,看看她們那邊有沒有什么進展?!?br/> 達達里走過來,看了看仍舊昏迷不醒的鐵疙瘩,道:“公主,屬下求您件事兒,您看成嗎?”
“此時此地,我又能幫到你什么?且說說吧,我能做到,一定答應你。”
“不是別個,若是有機會,一定要讓嚶嚶護著您先離開這里?!?br/> 李錦打斷達達里,道:“這話就不必再說了,你我君臣一場,你不忍心我死在這里,我又如何能忍心丟下你們獨自逃命去?還是那句話,我若身死,合該天命,你也不必執(zhí)著了。”
“公主!”
“達達里!我知道你的忠心,這么多年了,除了最早追隨我的戰(zhàn)龍戰(zhàn)虎,就屬你和鐵疙瘩,崔小子和拐子娘對我最是忠心,岳瘋子和藍胖子他們二人雖然看起來忠心,我卻不敢用他們,玄黓堂陰鷙詭譎,似忠實奸,在多方勢力之間搖擺,只要是有好處的,他們就會去做,岳瘋子和藍胖子說不定就是他們安插在我身邊的兩枚棋子?!?br/> “公主若有所懷疑,為何又要留下他們?”
“這是父皇的意思。我把他們留在長安,一者,確實要從長安脫身,二者,也是要讓他們在前面吸引某些人的視線,為我們打掩護?!?br/> “公主,我和鐵疙瘩出身北蠻,又是后加入黃衣使麾下的,您為何對我們倆這么放心呢?”
李錦笑了笑,道:“人,都是真心換真心,假意換假意。我的眼瞎了,心卻沒瞎,在我的心里,根本沒有什么北蠻,中原之分,你們一次次救我于危難,我便是塊石頭,也該被捂熱乎了?!?br/> “公主既然這么說了,那就更該聽我的了,公主若陷在這里,不提陛下如何反應,便是忠于公主的那一些人,又該何去何從?若無公主支撐著,他們便成了一些孤魂野鬼,更不要提報仇了?!?br/> 李錦連忙止住達達里的話,道:“日后出門,不要再提這兩個字!”
達達里低頭不語,只聽李錦道:“我自從成了你們的領(lǐng)袖后,半分功德也不曾帶給你們,而且又眼瞎了,若是借了我的名頭自行其事也就罷了,為何偏偏要我陷在其中?父皇對我百般恩遇,萬般寵愛,我如何能夠,能夠……”
“那公主也不該認賊作父,深陷其中啊?!?br/> “放肆!”
達達里嚇了一跳,耷拉著個腦袋,諾諾道:“公主,按理說這個仇是您的私事,屬下們不該過問,可想著公主受過的苦難,咱們心里頭也為公主鳴不平,公羊洪那家伙又遲遲不露面,公主若是再拖下去,我怕……”
“怕什么?你該不會怕黑吧?”
拐子娘和嚶嚶轉(zhuǎn)回來,從黑暗之中走了過來。
拐子娘吹滅了火折子,道:“說說,你都多大個人了,還怕黑?”
“我哪里是怕黑?”
嚶嚶噓聲道:“聽,公主在唱歌?!?br/> 李錦不知想到了些什么,突然哼起了那首相見歡。
“河流,哦……喔……
青沙,哦……
飛鳥,哦……
和我,哦……
再不見的是,你朦朧的面龐。
再聽不見的是,你溫柔的叮嚀。
時光如飛沙,落咫尺天涯,
歸人啊,難相見啊。
飛雁與晚霞,一樣的風景,
片片落,遍遍遮思念?!?br/> 李錦的聲音停住,拐子娘睜開眼睛拍了拍手道:“公主已得了漫天的真?zhèn)鳎@首小令好聽極了,為何又突然停下?”
李錦道:“他來了?!?br/> 拐子娘一愣,“誰來了?”
李錦起身,問道:“你們那邊有什么收獲嗎?”
嚶嚶道:“那邊除了底下河仍然向那邊流之外,再沒有出路了?!?br/> “下水,我們泅水過去?!?br/> “公主,我們是不是要先下去探探路,再決定要不要走?”
“咱們順著地下河一直走到了這里,前面已經(jīng)沒了路,而水卻還在向下流,那么水流的方向,一定會有出路,不必猶豫,達達里,背上鐵疙瘩,咱們走。”
嚶嚶皺了皺眉,沒說什么,她突然覺得公主的情緒變化的特別突然,一會兒很好,一會兒又很糟糕,這會兒又突然要她們快些離開,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水不深,卻難行,嚶嚶要背李錦過去,李錦卻沒有同意,同樣淌著水,把著拐子娘的后背,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向前行了片刻,嚶嚶突然攔住眾人,道:“有些不對!”
達達里問道:“怎么了?”
嚶嚶側(cè)耳傾聽,“好像有什么東西向我們泅過來了?!?br/> “東西?”
嚶嚶沒有理會達達里,左右快速掃了一眼,道:“右邊有一塊傾斜出來的石臺,快帶著公主上去!”
達達里向那邊看去,“這也叫石臺?只能勉強站一個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