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姜薇臉上的神情太過哀怨,陸昭頓了頓,又溫和補(bǔ)充了一句:“或許近幾日便會有答案了?!?br/>
姜薇回神抬頭:“嗯?”
對面的人卻是不打算再說了,微微勾動唇角,清淺笑了下,示意她等著就是了。
好吧,如果不是這些事找上門,她一絲都不想理會。
當(dāng)下把這件事拋開,抬腳要往家去,突地想起一事,忍不住偏頭問:“才剛你一直看我,是因為這事兒么?”
她感覺有點不像哎。
大概這話問的太過直白了,以至于對面的人似是被噎了下。
垂眸略帶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才緩緩搖頭:“只是覺得姜姑娘有些眼熟而已。”
語氣稍稍帶著那么點輕飄,似乎帶著一種“你想多了的”辯解。
姜薇忍不住扁了扁嘴,誰想多了啊,你一直看我,還嫌我想多了?
她憤憤抬腳要走。
至于他看自己眼熟這事兒,姜薇倒不訝異,畢竟昨兒才剛遇見過一個白袍怪呢。
想到這兒,她心中一動,正要問問他認(rèn)不認(rèn)得一個白袍老頭,就見對面的人豁然抬頭,直直向她身后看去。
姜薇回頭一看,卻是早上起身就去鎮(zhèn)上送蒲菜的李回,正嘴里咬著的餅子,順著小橋大步往這邊來。
他大概也覺察到這人的打量,嘴里叨著餅子僵在那里。
姜薇忍了忍,沒忍?。骸翱此彩??”
陸昭目光仍定在李回身上,淡淡頜首,言簡意駭?shù)溃骸氨饶闶?。?br/>
姜薇:“……”
雖然他這話的意思可能是,他看李回,比看自己熟悉。但這話聽著怎么那么叫人不服氣呢!
我讓你比了么?會不會聊天啊。
正想反擊一二,就聽得目光仍定在李回身上的陸昭緩緩道:“是個習(xí)武的好苗子?!?br/>
這話……聽著有那么點點像是暗示……
她覷著他的神情,很順溜地接話:“想教?”
陸昭淡淡笑了,大約是氣的。
他收回目光,迎著姜薇窺伺的視線,認(rèn)真更正道:“是可以教?!?br/>
嘁!不都是教么,有多大區(qū)別?
不過倒也好,她身邊正缺個會拳腳的人。而且李回如果如她猜的那般,上輩子是個有大能耐的,這輩子只窩在自己身邊做個跑腿的小廝也太屈了。
正要立時把李回叫過來,叫陸家大公子得償所愿,跑到田間看熱鬧的陸曉一抬頭,瞧見這倆人相對站在田頭說話,立馬飛一般跑過來,一臉警惕地看著倆人:“你們在說什么呢?”
姜薇:“……”
那么緊張你哥哥,咋不把他拴在裙帶上,走哪兒帶哪兒呢?
她迎著陸曉小姑娘如探燈般明光的目光,無奈道:“才剛我說,昨兒托陸大人的福,買到了田,今兒早上還望陸大人陸公子陸小姐賞臉去舍下用飯,你哥哥說‘呵呵’。
我又說,雖是郊野田莊、窮巷陋室、粗茶淡飯,但也是我們的一片誠心,還望不要嫌棄,你哥哥說‘呵呵’。
我又說,不要老是呵呵嘛,雖然咱們從前不認(rèn)得,但眼下做了鄰居,這就有緣,皇帝還有幾門窮親戚呢,你們認(rèn)下我們這個窮鄰居,也不算很墮面子,你哥哥說‘呵呵’……”
陸曉咯咯笑起來,笑呸她一聲:“我哥哥才不會這么說呢。”
他最多是不理人罷了。
跟著往這邊走的陸秋堂笑呵呵地接話道:“丫頭,特意給我們備了早飯?”
姜薇先是含笑施了一禮,等他走近了,這才笑道:“早飯備是備了,卻不是特意備的?!?br/>
她把昨兒傍晚大家吃宴的事兒說了。
陸秋堂不覺眼帶羨慕地拿指頭點了點她:“還是你這丫頭會享受?!?br/>
暮春時節(jié),正是北方地界氣候正好的時候。
天正藍(lán),風(fēng)正柔,樹梢頭新萌發(fā)的葉片,清翠中透著鮮嫩,未顯老態(tài)。這一切的一切落在人眼中,只有萬物蓬勃的清新。
在這樣春風(fēng)柔和的郊野傍晚,沐著西沉的斜陽,一群人聚在一處,吃喝笑鬧,著實是一件人生不可多得的樂事。
本來他們今兒所以這么早來,都是陸曉急切想印證一下杜家人的說法的結(jié)果,在縣城并未用早飯。而且他還想和姜薇繼續(xù)探討一下才剛說過的那些事兒,待會兒又有差役要帶著牙儈過估價兒。
陸秋堂也沒作態(tài),很是利落地應(yīng)承下來,大家一路閑話著,去了姜薇那院子。
這會兒姜薇那暖陽半灑的院子里,已擺好了飯桌。
留在家里做飯的丁香朱媽媽韓林家的等人,一見人來,趕忙上菜端飯。
飯是大鍋大灶熬煮得金黃濃稠,上頭還結(jié)著一層油皮的紅棗小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