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暮陽三人等了不到一刻,許掌柜便帶著一個黑色袍服的帽兜人回來。
“我們先出去吧,他看病不喜被別人打擾?!?br/> 許掌柜說著先走出門,羅官保和酒兒也只得跟著出來。
屋子里只剩下那個許忠和宋暮陽。
許忠用袍袖中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掌輕輕按住了宋暮陽的頂門。
宋暮陽感覺到一陣不安,不知為何聯(lián)想起高老那次要抽取他神魂的一幕。
猛地腦中一陣巨痛襲來,一團團龐大而混亂的意識被強塞進來,這些意識有的像是寒冰,有的又像火炭,每一個都龐大無朋,讓他腦漿時而沸騰時而冰凍。
識海中剎那就像一個小小狗窩里一下擠進來整整一個動物園。
宋暮陽感覺自己的一顆腦袋一下似乎撐大了數(shù)十倍都不止,好像無數(shù)火山同時在識海里噴發(fā),同時又有整個大洋的海水倒灌而入似的,這種源于靈魂上的痛苦比起什么煉魂折磨都毫不遜色。
只短短一瞬,就像漫漫數(shù)十上百年一般。
他痛嚎、慘叫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如果可以的話,他寧可馬上死去??墒撬炔荒墀?,也無法死,只能這樣生生承受著。
絕望之中,猛然腦海里出現(xiàn)一個狂妄的叫囂,“許老四,我饒不了你!”
什么東西?宋暮陽即便在生不如死的麻木狀態(tài),也被這一下弄得措手不及,緊跟著第二個聲音又冒了出來:
“汪汪汪!??!”一只狗在叫。
“喵!”又出聲一只貓。
“你們這些畜生怎么還跟著!”這是另一個憤怒的聲音。
“這具身體怎么還是男兒身,要是個女的該多好?!币粋€娘娘腔又冒出來。
“我就喜歡男人,變成女人有什么好。”又多出一個聲音……
“絲——絲絲!”陰冷無比的感覺。
腦子里有數(shù)十個聲音幾乎吵翻天了,宋暮陽終于忍不住大吼道:“你們是誰!”
緊跟著他就覺得自己身能動了,一滾,就像一只狗一樣,撲下床,翹起一條后腿就要朝那個黑袍人腳上撒尿。
許忠抬腿輕輕一踹宋暮陽,道:“十七,乖點別鬧,以后跟著他們好好過吧,我終于解脫了!”
語氣像獲得新生一般地,說不出地輕松。
而宋暮陽身不由己地張嘴道:“汪!汪!”
覺得腦袋都要炸了,似乎有十幾個人在罵許老四不是東西,還有七八個人在爭論吵架,中間還夾雜著幾聲貓狗叫。
“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宋暮陽在心中大叫。
然而沒人理會他,似乎一群瘋子,轉(zhuǎn)到了一個新的精神病院,沒人管束在可勁地折騰著。
門外酒兒和羅官保聽到了里面的動靜面面相覷。
“怎么還有只狗?”酒兒問道。
“不知怎么溜進去的,沒事?!痹S掌柜強自淡定道。
宋暮陽的身體,還在被那個不知是狗還是瘋子的家伙,控制并鬧騰著,這里咬一口,那里撕一下,還有幾次想去舔那黑袍帽兜人的臉。
他這時才看清許忠的相貌,此刻他神態(tài)安靜,笑容平和,兩眼微瞇著沉迷在一個人的世界里美好著。
宋暮陽感覺這么下去不行,讀過洗魂經(jīng)之后,他勉強在腦中一片嘈雜里推測出一點真像。一定是這個許忠用移魂一類的方法把這一堆瘋子送進自己的身體。
而且他們的神魂之力比自己強大,竟然奪去了身體主導(dǎo)權(quán)。這就是變向的奪舍一般,宋暮陽想到這一點,不由害怕起來。
忙來忙去,走到這一步,卻被這些瘋子將自己魂識吞噬,占了自己的身體,那自己這一世簡直就是笑話。
強自鎮(zhèn)定下來,他拼命想著有什么斬殺,或滅掉腦中這些外來神魂的辦法。
搜腸刮肚地回想著,他只能悲哀地確認,自己不會這種能力。
而且自己或許也只有取得身體控制權(quán)再同樣以移魂秘術(shù)把這些神魂趕走才是唯一辦法。
前提卻是自己要有神念才行?,F(xiàn)在識海中神思干枯,哪有神念可用?
老銀如果……
正想到讓老銀幫助吃掉這些家伙的時候,宋暮陽突然想起。
老銀吞噬高老的時候,自己開始時只顧著逃進假山,然后在包扎傷勢的時候留意過它的氣息運轉(zhuǎn)。
就是這方法不知道適不適合我了。
要不我許個愿再創(chuàng)造一套適合我用的吞噬之法?
如此想著命魂梧桐在識海中顯現(xiàn)而出。
卟卟卟……
宋暮陽目眥欲裂地看著滿樹的吊死鬼果實統(tǒng)統(tǒng)炸裂開來。
“什么情況!”
“有個瘋子在用我的果實許愿!”
“真是嗶了狗了,老子跟你們沒完!”
最后的秘秘武器也再沒法依仗了,宋暮陽似乎只能坐以待斃。
呆傻又憂傷地等著命魂的推測結(jié)果,他想知道炸裂了這上百吊死鬼果實的瘋子,到底許了什么逆天的愿望。
推測一直沒有得來結(jié)果,宋暮陽這會又擔(dān)心起自己觀想的霸猿和神鷹都哪去了,不會因為識海的變故都消散了吧。
試著一動心念,立刻就見到霸猿和神鷹,都神彩奕奕地出現(xiàn)在識海中,似乎這一次災(zāi)難給它倆送了些造化,各自周身都熠熠生輝,還多出幾分特殊的氣韻。
看到神鷹,宋暮陽心中一亮。對啊,我體內(nèi)不是有只照著老銀弄的神鷹嗎?
“神鷹運轉(zhuǎn)老銀的神通,把那該死的狗給我抓出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