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一捋,有點亂。
城北有個衛(wèi)將軍府,城南有個大將軍府。
這寧都到底有幾個將軍,怎么都在一個地界扎堆。
就溫郁的了解,如今將軍之位只有她將軍爹一人啊,其余要么降級改調他處,要么削了官銜受命他任。
這大將軍又是哪位高人。
最重要的是府邸已經荒廢多年,應該早就不復存在了,還能有個忠心耿耿的瘋子為他守護家園,這大將軍看來挺會收買人心。
“郡主沒事吧?”燭一言見溫郁愣愣地看著牌匾,還以為被嚇傻了,忙問了一句。
溫郁這才回過神來,親眼看著四個燭九陰把瘋子制服后,這才松了一口氣。
太晦氣了,房子還沒住,先有個瘋子跑來鬧事。
若是不把這瘋子擺平,以后隔三差五便來鬧一鬧,還不得把燭九陰累死。
瘋子被燭九陰按在地上,依然極力反抗著,想要去夠地上的牌匾。
溫郁對這牌匾愈發(fā)好奇,活動著自己的脖子,問一旁的燭一言:“這里以前住的什么人,大將軍是誰啊,比我爹官還大?”
“郡主您不知道?”燭一言愣了愣,對溫郁的問題充滿不解。
“怎么,我應該知道嗎?”
疑問更甚,燭一言懷疑地打量著溫郁,最終開了口:“這大將軍府是……”
突然一道白影從天而降,云息庭跳到眾人面前,低頭看著趴在地上的瘋子:“把人放了?!?br/> 簡單四個字,才一說出口,只見趴在地上的瘋子突然劇烈顫抖起來,掙扎變得瘋狂,死命地掙脫著束縛,只為能抬起頭來,看一看發(fā)出聲音的那個人。
只是燭九陰沒敢松手,瘋子越是極力掙扎,他們越不敢放人:“云教主,這瘋子剛剛差點掐死郡主,這人不能放啊。”
“我讓你放人,聽見沒有!”云息庭再不想等下去,手執(zhí)玉笛放置面前,笛聲響起的一瞬間,勁風四起,綁在瘋子身上的鐵鏈盡數斷裂。
燭九陰被震得后退了幾步,他們站穩(wěn)后迅速跑到溫郁的面前,把她護在身后。
論安全感,還得是燭九陰靠譜啊。
溫郁想著自己也從哪弄來一群人,像燭九陰一樣訓練有素武功高強。
她連名字都想好了,以后她的保鏢,就叫貔貅。
喻義招財進寶,只進不出。
就在溫郁神游的功夫,瘋子已經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到云息庭的面前。
兩人相視片刻,只見瘋子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突然痛哭流涕起來:“將軍,真的是你……卑職,卑職趙林,找了您整整五年了……”
我靠!
溫郁瞬間恍然大悟。
原來這大將軍府,竟是北望戰(zhàn)神,也就是云息庭原來的府邸。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沒想到溫郁隨隨便便選的郡主府,居然是云息庭的老窩。
破案了破案了。
溫郁突然有種老懷安慰的感覺,能幫云息庭找回自己的家,也算是無巧不成書的一樁美事。
這時云息庭攙扶起瘋子趙林,淡然一笑:“我已經不是將軍了。”
“不,您還是大將軍,圣上并沒有削去您的官職,您一直是北望大將軍?!?br/> 舊部下苦苦找了五年的主子,如今終于相逢,此等情誼,連老天爺都被感動了。
這不,雨說下便下起來。
五月后暑氣加深,這突如其來的雨,倒是平添一絲涼爽。
幾人就近在府邸找了個堂屋,邊躲雨邊好好聊一聊。
燭九陰見溫郁暫無危險,也不便多待,趕著回王府復命。
夏荷給他們泡了些茶來,幾人圍坐在一張桌四周,氣氛仍有些尷尬。
名叫趙林的瘋子一直懷抱著大將軍府四字牌匾,就連坐在椅子上也惴惴不安的樣子,眼淚縱橫,總想著再給云息庭下跪,以謝天恩。
“將軍,您……這五年來,卑職找得您好苦……”趙林哆哆嗦嗦,聲淚俱下。
手指撫摸著牌匾,一遍又一遍,無比珍惜。
往事不堪回首,那年拼死一戰(zhàn),仿佛還在眼前。
溫郁看著眼前的人,是怎樣的執(zhí)念讓他從一個堂堂男兒,狼狽成人人喊打的瘋子。
“這里沒有將軍,也沒有參將,如今你我都是尋常百姓,也不需自稱卑職了?!痹葡⑼ズ攘丝诓?,雖表面看上去波瀾不驚,可他微微發(fā)抖的手已出賣他的內心。
五年不見的老部下,為了找他變成了瘋子,若不是關系非同尋常,又何來執(zhí)念,為守護大將軍府與朝廷,甚至當朝郡主作對。
“將軍……”
“哎呀,你家將軍都說別這么喊他了,一個稱呼而已,何必耿耿于懷,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朋友之間自然是你我相稱了?!睖赜舫鲅跃徑鈱擂危惺纸衼硐暮?,再給趙林把茶斟滿。
夏荷對瘋子造型的趙林仍有所忌憚,給他斟茶時手都是顫抖的,一不小心碰撒了熱水,嚇得她連忙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