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三兄弟中,最不擅長武道的便是排行老三的李云道。但是如果換成在林子里布陷捕獸,就連文武雙全的徽猷也不得不甘拜下風(fēng)。陷阱原先只是用來捕獵林獸,但是也不知道李云道是不是雜七雜八的書讀多了還是天生就是一副刁民陰毒心腸,一個簡簡單單的陷阱他能琢磨出幾十種變化。
可是今天的情形明顯沒有時間來布置陷阱,撥開蘆葦如箭一般飛速竄出去的李云道眨眼間就隱入了半人高的荒草地。剛剛摸著車輪印尋到小河畔來的兩人立刻如同聞到腥味的貓一般,踏開步子追了上去。
下午浙北一帶剛剛下過雨,荒草地里踩下去一腳深一淺,但李云道的速度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一入荒草地,就如同一只飛奔的豹子般閃電般奔疾,片刻的工夫就已經(jīng)被身后的兩個黑衣人拉開些距離。不過兩個黑衣人顯然也不是這方面的生手,估計野外逃竄的經(jīng)歷也不是一次兩次,緊緊盯在李云道身后拉開不過百步的距離,如果不是李云道貓著身子呈s形在草地里飛奔,兩人應(yīng)該早就開槍了。
李云道奔跑的時候速度再快,也還是會因為衣物身體跟荒草摩擦發(fā)出“沙沙”聲,雖然月暗夜黑,但兩個黑衣殺手還是能夠憑著聲音的方向辨別李云道的位置。所幸的是浙北的這個小鎮(zhèn)早就棄農(nóng)轉(zhuǎn)商,荒草地的面積也頗大,一直奔離河畔蘆葦蕩老遠還沒有看到邊際。
突然,兩個黑衣殺手腳步猛地一滯——剛剛不斷響起的“沙沙”聲消失了,剛剛對他們兩人來說是敵明我暗,但此刻雙方立刻角色轉(zhuǎn)換,變成了他們在明而李云道潛伏在暗。
深秋的夜風(fēng)吹過草地時,也會發(fā)出陣陣輕微的聲音,所以就算是李云道緩慢移動時發(fā)出聲音,也不用擔(dān)心會被兩人追蹤到。
左邊高頭稍高的黑衣殺手輕輕點了一下身邊的同伴,示意兩人分開迂回包抄剛剛“沙沙”聲消失的位置,因為就算是李云道隱藏著緩慢移動,短時間內(nèi)絕對不可能走出太遠的距離。
兩人一左一右,呈弧形包抄,在快接近目標(biāo)位置的時候,兩個幾乎在同一時間放慢了速度,貓著身子緩慢前進,這樣在漆黑的夜里誰也不知道到底對方藏在那兒,而他們這一方有兩個人,找到李云道位置的機率就要大很多——老板臨行前說了,今天的人命五十萬一條,辦完這件事,年底的分紅也會自然水漲船高。
又一陣夜風(fēng)輕輕拂來,枯黃的荒草如同草浪般上下波動。突然,右側(cè)傳來一聲悶哼和人倒地的聲音,左側(cè)的高個黑衣殺手二話不說,掏出裝了消音器的手槍便射,三槍都有子彈入體的聲音,還有其中一聲聽上去應(yīng)該是子彈擊中骨頭的聲音,可是射了三槍后,他還是停止了動作,懊惱地豎起耳朵聽著身邊的動靜。此刻他已經(jīng)意識到自己可能被對方利用了,這個對手實在太狡猾了。
而此時此刻,剛剛發(fā)出悶哼的位置上倒著一具血流不止的黑衣人尸體,口鼻中不斷往外溢血,身上有三位明顯的槍傷,尸體的邊上卻匍匐著一個年輕男人,眼中的寒光如同伺機捕獵的森林猛獸,一只手上的三刃小刀如同隨母體同生般在他手上飛快旋轉(zhuǎn)。
李云道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輕霧籠罩的荒野上空烏云就離開,月光一現(xiàn),他想再在對方的槍口下隱匿身形就如同天方夜譚了。尸體離他一臂之遙,倒下的時候還倒落了一把長度頗為詭異的匕首,李云道輕輕拿起匕首,卻沒有立刻動作,只是耐心地看著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