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邱太太和胡濃濃來到金悅府,周坤開車送她們,在門口,他沒進院,透過柵欄和梁紀深打了個招呼,“我晚上有酒局,十點半來接濃濃。”
邱太太喜滋滋下車,“恭喜啊梁先生。”
梁紀深不咸不淡瞥她一眼,沒搭腔。
胡濃濃捅搡她,“中海風頭剛過,梁氏又惹麻煩了,你恭喜?”
“我是恭喜梁先生和小何重修舊好。”邱太太大聲喊,“不枉費我在冀省等了這么多天——”
“你教她學點好?!绷杭o深又掃了她一眼,“你折騰老邱的招數(shù),少教她?!?br/>
“那怎么是折騰呢?”邱太太惱了,“是情調,是閨房之樂。”
吃完了晚飯,邱太太嚷嚷著打麻將,她是麻將迷,一個月有二十天打麻將。
胡濃濃也嗜好這口兒,上流圈的闊太名媛沒有不愛玩牌的,越是地位高的,越是貪玩,在牌桌被眾星捧月,爭相喂牌,哄著贏。當然,是關系不熟的,純粹替自家丈夫應酬對方的丈夫,關系熟了,不考慮喂不喂牌了。
何桑一連輸了十幾輪,輸?shù)眯箽饬?,“你不幫?..”
梁紀深喉嚨溢出輕笑,她牌品一向是不大好的,輸了生悶氣,“我?guī)湍?,她們不樂意?!?br/>
何桑猶豫打出二筒還是九筒之際,桌下儲物柜的手機忽然震動了。
她下意識一瞟,沒備注,是一串生號。
紅星劇院同事的號碼,她基本沒存,包括冀省的老東家,她只保存了院長和副院長的號碼,交情好點的同事,工作之余也盡量不聯(lián)系。
何桑習慣公私分開,矛盾少,省心。
不過,她一般會接聽。
“何小姐?!?br/>
這一句何小姐,刺激得何桑全身僵硬,耳朵仿佛觸電了,麻得她險些扔掉手機。
除了梁遲徽,再無人稱呼她何小姐了。
她咽了口唾沫,“黎...黎珍,你有事嗎?!?br/>
男人顯然也明白她的處境不方便,沒有多言,配合她,“有事,你在金悅府嗎?!?br/>
她舔了舔干裂的唇,伸手端茶杯,梁紀深也端杯子,手心正好覆在她手背,她驚嚇一縮,茶水灑了,梁紀深蹙眉,打量她。
何桑調整好,比劃口型,“是黎珍,在胎檢——”
梁紀深擦拭她手背的水,她皮膚太嬌嫩了,盡管水不燙,也是紅了一小塊,“毛毛躁躁的,她胎檢你緊張什么?”
“女人早晚要經(jīng)歷的...我上次陪她檢查,她抽血抽得哭,焦慮得睡不著?!?br/>
他表情緩和了,“那不懷了?!?br/>
“不懷了?”邱太太瞪大眼,“梁先生真疼小何,您不要兒子,梁夫人能同意不要孫子?”
梁紀深瞧著何桑,似笑非笑的,“我和別人生?!?br/>
擱往常,她小臉兒一準垮了,什么玩笑都行,開不得這種玩笑,今天反常,手機換了個方向,從他這邊,換到挨墻那邊,離他遠了。
他不露聲色焚了一支煙,夾煙的手架在椅背,煙霧朝門外飄。
“邱太太和周坤的太太在我這。”何桑傾斜著身子。
梁遲徽嗓音低沉,“我要去外地了,臨走想再見一見你?!?br/>
汽車鳴笛從窗戶傳來,“我在小區(qū)里?!?br/>
何桑手心一股一股地冒出汗。
“小何,你牌莫非又輸啦?”邱太太發(fā)覺何桑臉色煞白,以為她輸急了,耍性子了,打趣她,“我和周太太不坑你的錢,我們是坑梁先生的錢呢?!?br/>
梁紀深笑了一聲,“坑我的錢?你的水平能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