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彪回答,“是,雨量還不小?!?br/>
梁遲徽劃開手機屏,搜索“何”字,沒顯示號碼,他又從頭翻到尾,確認(rèn)不是備注了其他字,仍舊沒有。
怪不得。
她臉色那樣差,吃東西也味如嚼蠟。
大概是淋雨生病了。
梁遲徽彎腰下車,舉目四望,路燈迷蒙,一簇簇光斑匯入車流,高樓,云霞,鱗次櫛比的櫥窗,何桑半點影子也無。
他悶笑一聲,吩咐黃彪,“你回冀省吧?!?br/>
豎日的壓軸劇《新紅樓夢》何桑演晴雯,給飾演林黛玉的陶艷作配,扮相嬌媚,配合也流暢,現(xiàn)場觀眾反響很熱烈。
何桑謝幕的時候身體不舒服,險些暈在臺上,她和院長請了假,中午下班了。
回到休息室,同事都去餐廳午休了,只有陶艷在。
“桑姐?!?br/>
她第一次這么稱呼何桑。
何桑也回她,“艷姐?!?br/>
換衣服的間隙,陶艷捧著飯盒站在更衣室門口,“你們光明劇院的前任臺柱子是林敏嗎?”
何桑動作一停,面無表情望著她。
“你別誤會,我不是打聽八卦,說真格的,圈子里多得是新聞,我聽膩了。”陶艷夾了一棵菜心,一邊咬一邊打量她,“林敏知三當(dāng)三,被大人物包了吧?”
何桑想起林敏跳樓,演替身的小姑娘在后臺問自己,崔曼麗會不會是第二個林敏。
傍著大人物,人前風(fēng)光得意。
何桑相信崔曼麗不會是第二個林敏。
自己卻未必了。
她悲從中來,“我不了解林敏的情況?!?br/>
陶艷扣住餐盒蓋,擦了擦嘴,“我在北電學(xué)表演那會兒,林敏在話劇圈挺有名氣了,我班里的期末作業(yè)就是模仿她表演,我老師姓華,華老師跟我說,我學(xué)到林敏一半的功力,以后不愁演不了a角。”她嘆氣,“可惜我沒學(xué)到林敏一半的功力,這行天分比努力重要,天分是靈氣,是悟性,咱們院里公認(rèn)你悟性好,演配角也能蓋過主角的風(fēng)頭?!?br/>
何桑笑,“我比不上林敏,是她退了,我才有機會上位?!?br/>
“你這次愿意把女主讓給我,我很意外?!碧掌G走過去,“我得到了想要的,也好心勸你,梁家那種背景,不是我們這類女人能招惹的,招惹了,沒資格要求結(jié)束,他們要求結(jié)束了,又沒資格繼續(xù),林敏拎不清,所以老天收了她,誰是老天呢?那些男人是老天,女人玩得過天嗎?”
陶艷說完,坐在沙發(fā)上,自顧自喝粥。
何桑在原地站了好半晌,和梁紀(jì)深這一年多的一切,每一幀畫面,哭的,笑的,喜的,悲的,像是過電影似的,在腦海放映了一遍。
她轉(zhuǎn)身,平靜離開。
......
何桑在酒店泡了個熱水澡發(fā)汗,從浴室出來,門鈴響了。
一打開門,撲面而來的烈性煙味,梁紀(jì)深穿著黑襯衫黑西褲,褲筒堆疊著褶皺,眼球布滿血絲,大抵是昨夜沒睡好,胡茬也沒刮,濃密厚重的鴉青色。
這個男人,干凈清爽,顯英氣,頹廢一些,又顯男人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