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溫度很高,梁紀深脫了外套,只穿襯衫西褲。
照舊一身肅穆端正的純黑,光線灼白,他逆著燈影,清瘦略窄的側(cè)臉也帶點淺淺的陰影。
“梁遲徽為什么來外省,你清楚嗎?!?br/>
何??粗傲嚎倎磙k公事。”
“他的公事是什么。”梁紀深平靜的眼底裂痕乍起,像發(fā)散的潮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梁氏集團在外省沒有投資,只冀省的錢都賺不完,不會輕易擴張。周家回歸,上面早不是當年那批人,老周也低調(diào)了,梁家根本沒有競爭對手,何必多此一舉摻和外省的生意?!?br/>
他氣息不穩(wěn),低頭平復了許久,“我最后一回警告你,遠離梁遲徽。他做任何事,說任何話,三分真七分假,我都分辨不出,何況你?!?br/>
輸液瓶的藥水沿著針尖流入血管,微涼微脹,何桑虛虛攥著十指。
梁遲徽的名聲確實毀譽參半,譽大抵是他精明強悍,適合在商場統(tǒng)領(lǐng)三軍,為人慷慨有風度。毀倒是五花八門,奸商,狡猾沒底線,不仁不義過河拆橋,毀他什么的都有,唯獨沒有毀他“對女人壞”的傳聞。
“梁總沒理由坑我,我沒錢沒色——”
“你挺謙虛?!绷杭o深打斷她,抬手拽了拽衣領(lǐng),鎖骨也熱得緋紅。
他膚色深,再覆上一層紅暈,顯得性感勃發(fā),荷爾蒙暴增。
每次歡愛后,他身軀也是汗涔涔發(fā)紅,如同水洗過,滴在何桑的鼻頭,小腹,似蠟油炙燙。
她最迷戀那一刻的梁紀深。
簡直催情到致命。
何桑也會壯著膽子索取他的溫存,她很少沉淪在過程里,她更容易沉淪在激情的前戲和纏綿的后戲里,感受被他猛烈地愛著,撫摸著,感受他強韌的舌頭侵略她,沒有女人不癡迷那樣昏昏欲醉的滋味。
“畢業(yè)在劇場混了三年了,除了我,誰不坑你?”梁紀深捏住她臉蛋,向上撅起,有點恨鐵不成鋼。
何桑撇開他手,他笑著,又捏住。
“你知道林敏嗎?”她忽然問。
梁紀深淡淡應聲,“知道?!?br/>
冀省話劇圈的幾個一線大花旦,梁延章都捧場了,只不過有的只捧了一場,有的捧了十場。
林敏正當紅那陣,梁延章包過她的場,也送了百八十萬的“鈔票花束”,后來林敏和市里的大人物在燕郊度假村約會,消息傳出,他馬上收手了。
只打算玩玩,沒打算動真格,犯不上得罪人。
基于此,無論梁延章表現(xiàn)得多么好色,多么親近,何桑的危機感也不大。
這種男人一輩子搞女人不計其數(shù),自己都記不清了,一個攻不下,攻下一個,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可梁紀深明白,梁延章對何桑、對林敏,是截然不同的態(tài)度。
林敏是美女,何桑是翁瓊的影子。
美女多,舍棄就舍棄了,影子太難得。
“林敏出事之后,劇院的女演員都擔心會重蹈她的覆轍?!?br/>
梁紀深目光定格在她臉上,“你也擔心?”
“沒有女人不擔心。”她眼睫輕顫,“三年的地下情,那個男人從沒承認過林敏?!?br/>
“一開始,是那個男人利用權(quán)勢威逼利誘,林敏不敢拒絕,不止她不敢,輪到誰頭上,誰都不敢。飯局,聯(lián)誼會,商演,哪位老板的壽宴,邀請函遞到劇院,院長答應了,就要去,今天拒絕一個,明天再拒絕一個,碰上背景硬的,脾氣大的,院里承擔不起后果,自己也承擔不起失業(yè)的后果?!?br/>
給林敏作配的女二號,是業(yè)內(nèi)的黃金b角,外市一位首富追她追了很久,那位首富克妻,病死倆老婆了,雖說是迷信,可演藝圈很信奉,開機都得燒香拜一拜,誰愿意嫁克妻的男人呢,女二號始終沒接受。首富的親舅舅辦葬禮,白事宴請了她去唱歌助興,圈子的規(guī)矩,紅白宴不許推辭,女二號去了,被灌的酩酊大醉,轉(zhuǎn)天是院長開車去酒店接回的。
圈里唯一一場艷照門事件,給所有女孩們提了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