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可好?”
對話框里非常簡單的四個字,卻像是一顆子彈,突如其來地?fù)糁辛肆朱А?br/> 長久以來的堅強,在這四個字面前,一下子柔軟下來;林歆沒有回復(fù),看著屏幕上的這些字,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滑過臉頰,顆顆滴落在捧在腿上的餐盒上。
賀琛向來是溫潤如玉的,哪怕寫了三十多萬字的他,對他算得上是了如指掌的林歆,完全可以想像得到賀琛現(xiàn)在那種急迫的心情,但他也并沒有像夏明亮那樣,一股腦的信息轟炸過來。
見林歆的頭像亮著,卻遲遲沒有回復(fù)。賀琛只在對話框里,打下了兩個字:“林歆?!?br/> 這兩個字,似乎有替代千言萬語的魔力。沒有其他言語,沒有標(biāo)點符號,只是簡單的呼喚,一遍,兩遍。
肩膀聳動,一下被眼淚吞噬掉的林歆,伸手關(guān)掉了企鵝。
她不知道此刻該同賀琛說些什么,似如鯁在喉,又似茶壺里煮餃子,想要傾訴,卻又堵在那里,什么也吐不出來。
在那三十多萬字里,賀琛是一個熱愛簡單的人,自己加了他的企鵝號,還留了言,這就是用足夠簡單的方式回應(yīng)了他——抱著電腦聊半天,固然可以更簡單的表達(dá),但那實在不適合她現(xiàn)在的心情。
林歆把未吃完的餐盒放在電腦桌上,起身走到床邊,躺了下去。此刻,也許只有好好的讓身體休息休息,才是最好的自我安慰的方式了吧。林歆把被子蓋好,閉上眼睛,側(cè)臥在床上,眼淚還在不時從眼眶溢出。
看到林歆的頭像忽然變暗,電腦那一端的賀琛,眉頭緊緊擰在一起。他的確明了了林歆的回應(yīng);然而,老話說得好,關(guān)心則亂。
在賀琛的心里,林歆現(xiàn)在就是饑寒交迫,盡管她順利賣出了版權(quán);
在賀琛的心里,林歆現(xiàn)在就是在風(fēng)雪交加的夜里,忙碌的無法安眠,盡管田老師和張銘銘都跟他說,她一切都好。
“還要再去一趟廣粵!”賀琛心里吶喊,“可是,她再躲起來,不見別人怎么辦?”
這個問題,賀琛想不出答案。真的是“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別猜”啊。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再次發(fā)生,賀琛冷靜了再冷靜,讓自己先考慮現(xiàn)實問題,再從長計議。更何況還有即將到來的高二期末考,和第二次匯考。就算自己對這樣的考試根本就不在意,可林歆呢?
初到新環(huán)境,又受到每天必須完成的小說的拖累,學(xué)習(xí)現(xiàn)在怎么樣了?吃不吃力?賀琛挖空心思的體恤著她。既而轉(zhuǎn)念想到,無論如何已經(jīng)添加了企鵝號,總不至于像之前那樣,斷了聯(lián)系。
賀琛最初在短信里寫下的那句“臉色越來越灰暗,鋼琴就一直靜默下去吧?!笔钦娴摹?br/> 灰暗的臉色不用多解釋,這一點,張銘銘最能體會真切,她也以“某人”為名,對林歆說過了很多次。
靜默下去的鋼琴,則是在《初雪的約會》后,所有人,連同賀琛自己,都以為他會進(jìn)入一個創(chuàng)作高峰期——很多領(lǐng)域里的很多泰山北斗們,出成績基本都是在年富力強、厚積薄發(fā)的那幾年里;而后,就是躺在功勞薄上睡覺了;事實上,就算還有些不愿吃老本的,再努力,也最多還能做到維持地位而已,很難、甚至基本不可能再戰(zhàn)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