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滿室寂然。
小內(nèi)侍哭著說完,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
怎么沒一個人說話?
顫巍巍地也不敢抬頭。
忽而。
“哐!”
一聲杯盞砸碎。
“混賬!簡直混賬!華妃,你可知罪!”
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華妃猶如雨下梨枝一般,不住搖頭,“陛下,妃妾沒有……方才是他自己承認的,妃妾根本沒有脅迫他啊……他誣陷妃妾……”
景元帝面色鐵青,攥著椅子扶手,怒目而瞪。
“文景,你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景也傻了,沒想到華妃方才一口說會處理好的事,竟然會被這么個小內(nèi)侍臨時反口!
腦子里轉了又轉。
“臣,臣……”
若是承認是夏欣然給他下的藥,那便得罪了華妃。
若是指認是小內(nèi)侍動的手,那不過就是死兩個宮人而已。
猛地抬頭,“是那內(nèi)侍帶臣去的翡翠湖!”
小內(nèi)侍一顫,也不知從哪兒來的膽子,不住地否認,“奴婢沒有陷害世子……”
這時,就聽夏晚安道,“既是這內(nèi)侍害的世子,不知世子是怎么被下的藥?方才宓妃說你是喝了茶,又是哪里喝的茶?”
夏晚安想做什么,順藤摸瓜么?
牽扯出更多的人,便等于將他們置于更加不利的地步。
他匆忙道,“就是翡翠湖的水榭里……”忙又補了句,“當時我并未發(fā)現(xiàn)六公主在內(nèi)?!?br/>
似乎也能說得通。
那小內(nèi)侍再次磕頭,“奴婢沒有給世子倒過茶,奴婢沒有……皇上明鑒,奴婢真的沒有……”
夏晚安笑了一聲,“從前沒發(fā)現(xiàn),世子眼神這般不好?!?br/>
文景既然察覺了她的意思,那便查問不得了。
她心下正想著其他的法子。
忽然啟祥宮的掌事太監(jiān)馮樹走了進來,給眾位主子行了個禮,走到柔妃跟前,低聲道,“娘娘,查過了。”
景元帝看過來。
柔妃聽完馮樹的話,點了點頭,轉過臉,對景元帝道,“陛下,請恕妃妾擅行之罪?!?br/>
景元帝點頭,“何事?”
柔妃朝地上的文景和夏欣然掃了一眼,笑了下,“原本后宮出了這樣的事兒,也怪妃妾監(jiān)理不嚴。春物此藥,乃是宮中禁品。妃妾擔心此物在宮中肆意流通,方才便命馮樹去查,務必立即抓到此藥流出源頭?!?br/>
景元帝聞言,立時欣慰點頭,“做得很好,倒是朕疏忽了。如何,可查到什么了?”
柔妃卻沒急著說話,反而輕輕笑著,語氣愈發(fā)溫和端雅,“妃妾原本想著,妃妾管理后宮,理當查到源頭,也好歹能給世子和六公主一個說法,不成想,華妃妹妹竟先抓到了兇手?!?br/>
華妃下意識覺得這話不對,朝柔妃看去。
就聽柔妃繼續(xù)道,“既然抓到兇手,之后再問出處也是不難。不想,方才馮樹去水榭那兒清理,將一應物事帶回來后,仔細查看過后,卻說……”
她頓了下。
華妃心頭一提,夏欣然慢慢攥起手指。
就聽柔妃輕笑著說道,“那些東西,都是干凈的?!?br/>
眾人一愣。
景元帝的臉色慢慢變了。
文景方才說什么?
說是在水榭處喝茶,才被下藥的?
可現(xiàn)在,剛巧那些東西被柔妃的人帶回宮中,查過之后,竟是沒有問題的?!
華妃頓時心都涼了,難以相信地朝文景和夏欣然看去。
而夏欣然,更是驚訝地抬頭。
片刻后,忽而想到什么一般,迅速淚盈于睫,一下哭了起來。
“父皇,我錯了!我們,我們并非被下藥。我與世子,兩情相悅,情不能控,才,才……”
文景瞪大眼,剛要說話。
“啪!”
景元帝猛地拍了椅子扶手,“胡鬧!簡直胡鬧!你們眼里,還有沒有禮義廉恥!皇家法度!”
文景以頭搶地,“不!皇上!我真的是被下藥的!我并非自愿的!皇上!晚安!你信我!”
夏晚安嫌惡地往旁邊躲開一步,避開了文景抓過來的手。
而旁邊的夏欣然卻頓了頓后。
轉而又低低哭道,“是,世子是被下藥了,他不喜歡我,他只喜歡晚安,晚安比我漂亮,又有錢,能幫助世子,我卻什么都做不到……”
夏晚安眼神微變“你!”
文景大怒,“你胡說八道!顛倒黑白!分明是你!是你給我下藥!”
夏欣然瞪眼,“世子哥哥,你怎么能……”
可片刻后,忽而掩面而哭,死心了一般地朝景元帝磕頭下去,“父皇,是我,故意害了世子哥……世子,父皇賜死女兒吧!女兒,再無顏面活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