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之地,冬季甚是寒冷。
霍小山在湖邊雪地上練拳時,呼出的哈氣很快就在霍小山的眉毛衣服上結了霜花,他又練武專注,每當練完后,也不知道眉毛頭發(fā)上結了多少雪霜。
最初練完武之后,那小狍子竟然不敢靠近,無他,已經(jīng)認不出來霍小山了,直到霍小山進入熱泉泡去雪霜之后,那小狍子才也進入水中沖他啾啾叫著,意思仿佛說,原來是你啊,嚇了我一大跳。
霍小山練武耐寒本有基礎,隨著不斷訓練,霍小山身體愈發(fā)強健,在那雪中練武時間也是越練越長,而他休息時也不再只躺在那熱泉的中心處,而是刻意往那冷水處躺,在這極寒之地竟又揀起了在家里所做的冷水浴。
正是在這冰與火的雙重錘煉下,在這短短的兩年時間里,霍小山已是寒暑不侵,身體迥異常人。
霍小山練習“貼山靠”時,他在湖邊樹林里選取一棵比他腰還粗的大樹,按霍遠所教的方法,用自己的身體不斷撞擊。
霍遠沒有給霍小山講過經(jīng)脈與內(nèi)氣,或許是認為霍小山還小教這個為時過早,或許八極拳里也沒有關于經(jīng)脈方面的內(nèi)容,霍小山自然是不得而知了。
但霍小山記得老爹告訴自己,習練八極拳時,渾身就要象一個打滿了氣的皮球,無論哪里受到擊打都會自動受到反彈。
霍小山便心存觀想,將天地之氣吸入體內(nèi),意到氣聚,發(fā)力時伴以哼哈聲,做到以氣促力,氣力相合。
但霍小山總覺得自己還是不得要領,雖然也有進益但并不明顯。
便又觀想體內(nèi)之氣如水。
水本無形,小卻可以久滴穿石,大則如同錢塘之潮擊石拍岸,勢不可擋,但他沒有了老爹的指點仍如行在云間,摸不到正確的路徑。
霍小山無疑是個倔強的人,越搞不明白就越發(fā)勤奮,將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對氣的感悟之中,如入魔一般,卻終不得要領。
這一天霍小山練工完畢,在湖邊漫步歇息,心中卻依舊想著那不可捉摸,看不見聽不著卻真實存在的氣。
突然身后遠處小狍子的啾啾叫聲響起,回頭時卻看見那小狍子不知何時跑到了湖的淺處,正獨自耍的開心。
眼見那樹林依舊籠罩在熱泉所產(chǎn)生的水氣之中,一首詩驀然躍上心頭,卻是宋子君教他背誦的宋朝文天祥的《正氣歌》: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行,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
霍小山眼前一亮,提胡醍醐灌頂一般心下豁然,跳起來叫道:“我明白了!”
他疾跑到一棵海碗般粗的樹旁,作勢,斂息吐息,哈!發(fā)力,一肩撞在那樹上,大樹轟然而倒,砸起一片雪霧!嚇得正在湖里玩耍的小狍子一個踉蹌。
文天祥此首正氣歌之意是說氣為萬物之根本,氣聚成萬物,而所有正直之人則秉承天地正氣,行事人間,因此才能讓這世間浩然正氣長存。
而霍小山悟到的正是氣無處不在。
他自幼在娘親子君的指導下,會背誦佛家的《心經(jīng)》《金剛經(jīng)》,還會背道家老子著的《道德經(jīng)》等等經(jīng)典之作,文化底蘊既深,明白事理觸類旁通的能力就遠超別人。
人的萬物之靈是自封的,老子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人若息了妄念也就是那自詡的所謂天地之靈的想法,那便能與天地萬物溝通。
佛家講光悟到不行還須證到,是謂證悟,他在撞樹的剎那,再無聚集天地之氣的念頭,心思寧靜平和,反而他感受到了天地之氣浩然于胸,驟然發(fā)出,樹的應聲而倒,這也是他從此武功大成的明證。
霍小山并不知道,雖然他現(xiàn)在依然用的八極拳的架子,但他所用的心法卻是自己悟到的,已與八極拳有了很大不同。
只是,現(xiàn)在只有他一個人在這天坑絕地之中,沒有別的八極拳高手與他切磋,卻也無從驗證自己摸索出來的小山八極拳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