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先生卻沒有被討好道,語氣不悅。
“丫頭少來誆我,我雖好為人師表,但也懂得因材施教的道理。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逸寒小小年紀便有此造化,已屬不易?!?br/> 傾城吐吐舌頭,不想這馬屁拍到馬屁股上面嘍。她認真把字看了一遍,這才評價。
“字形平穩(wěn),筆鋒剛勁,假以時日恐怕會在范先生之上。”
她的目光一刻不離范先生左右,生怕說錯了一個字,而使得這位大才子感到羞憤。
但范先生的臉面比她想象的還要厚上許多。
“你這丫頭,少用那種眼神看我,被自己的學生超過又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況且,你不是說過,假以時日嗎?”范先生怡然自得,傾城吐吐舌頭,看來是她多慮了。
過了片刻,范先生忽然湊了上來,語氣略帶幾分諂媚。
“丫頭,據(jù)我所知你并未啟蒙,剛才的字倒是寫得不錯,不知是哪位師傅教授的?”
傾城一驚,不想她倒是大意了。此事多虧被范先生察覺,若是換做他人,那就不好解釋了??磥硭院笠嗉有⌒牟攀?。
“這是祖母教授的?!彼氲搅诉@樣一個借口。
以前,她的字雖然能看,卻不是不及祖母半分。通過祖母的教導,才有了如今成績。
“沐老夫人嗎……倒是位奇女子。”范先生點點頭,不疑有他。
范先生的反應倒讓傾城多了幾分好奇,她有意詢問。
“先生對祖母的事了解多少?”
“先生?”范先生語氣不善,眉頭也鎖了起來。
傾城訕訕笑了笑,她這不是還不習慣嘛。
“爹對祖母的事了解多少?”
她擺出一副討好面孔,刻意乖巧的模樣惹得范先生忍俊不禁,只得哼了一聲:
“鬼靈精。”
卻也奈何傾城不得。
想到沐府那個老夫人,范先生的眼中隱隱露出一抹佩服之色。只是她生的那個兒子,著實不堪。
“要說起來,沐老夫人與你外婆還頗有淵源,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有人知道當年往事了?!?br/> 聽范先生的意思顯然他是知道,傾城渴望地盯著他看,也不言語,范先生笑罵了幾句“小丫頭”,也就講起了當年的故事。
“那時候我年紀尚小,很多事也是道聽途說的。你祖母與外婆當年是手帕之交,是京中有名的‘姐妹雙嬌’,你母親自幼便和你父親了定親,兩家聯(lián)姻,在當時一度被傳為佳話??烧l能想到,西域來犯,王氏一門隕落,你祖母的娘家也在那次戰(zhàn)役中盡數(shù)戰(zhàn)死,就連沐老相爺也未能幸免于難?!?br/> 提到那場戰(zhàn)役,范先生不禁面露悲傷。停頓了許久,也未曾開口。
傾城也不催促,靜靜地看著他。心中卻猛然一驚,祖母與外婆是手帕交?這么深的淵源,活了兩世,她竟也是第一次知道。
那場讓王氏滅族的戰(zhàn)役只存在于傳說當中,時過境遷,第一次有人提起,傾城自然不敢打擾。
范先生輕嘆了一口氣,為那些國之棟梁惋惜一陣,幽幽開口。
“沐老夫人自此之后便身在沐府,再也未曾露面,后來,你爹就成了沐相爺。這里面雖有圣上的補償之意,但沐老夫人卻從中起到了推波助瀾的功效。我爹曾說,沐老夫人有安邦之才,若沒有她鼎力相助,相位定然不會落到沐家頭上。”